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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已有了自己的府邸,不必再寄居在誰的門下。到她回來時,他必也已長成一個能養她的男人了吧。
所以,他且不必那麼急切。
畢竟他們已約好了,要一道修紅塵。她當是不會失約的。
十四郎陪天子用膳,忽聽天子說,“朕想找個人替朕去蒲州看看。”
十四郎便問道,“是要派人去恤問柳相公的家眷嗎?”
天子道,“是。”又笑道,“順便也去看看那件□□宰相夫人遭了這麼大的罪,豈能讓她事事都不如願?若他家女兒好,便先記下。日後討回來給你當媳婦兒,如何?”
十四郎怔愣了片刻,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囁嚅片刻,才小聲抗議,“興邦國的那個,兒子不敢要。”
天子失笑,“不是那個。”宰相夫人這麼大的野心,縱使十四郎敢要,天子也不能給啊,“是守孝的長女。”
十四郎聽是雲秀,心中乍然歡喜起來。然而忽的又想到,柳家雲秀出家雖有三年之期,可同他相遇的那個,恐怕是想自在的修至得道成仙吧。
王命於她,既是浮雲,也是贅累。
他便說,“……兒子要再想想。”
天子挑著眉笑看著他,道,“有些事若不當機立斷,轉瞬就要錯過了。你可別後悔。”
十四郎便道,“兒子要……可是,她既已出家,未必還願意還俗待她守孝期滿再說,可好?”
天子見他分明一本正經的在替人考慮,心下又覺好笑,又覺憐惜。便拍了拍他的頭,笑道,“好。”
第53章 相見時難(十)
天色濛濛初亮。
十四郎自十六宅中出來,騎上他的小馬,打著哈欠沿街坊向南去。
十六宅在皇城大明宮對面,由宮中宦官管理,坊內各色設施一應俱全。平日裡皇子皇孫們學習交際,甚至打馬球,都不離開十六宅所在的長樂坊。這是自玄宗朝便已形成的、雖未有明文卻人人墨守的規矩。
自來到十六宅,十四郎便常覺著,十六宅就像一座豢豬所,豢養著無所事事、縱情玩樂的王爺們。
所幸他年紀尚小,天子特地叮囑不必太約束他。因此他能常離開十六宅,四處去走走。
只是他生性沉默謹慎,知道十六宅內外總有許多雙眼睛盯著,便不愛表露得過度與眾不同縱使出門,亦不同達官貴人交際,只騎著他的小馬搖搖晃晃趕去東市,趁熱吃幾張瞽婆店新出爐的肉畢羅,回來時再捎帶幾張。時日久了,長樂坊上至諸王下至伎樂,人人都笑,十四皇子是個腦袋還沒開竅的小吃貨。
這一日十四郎照舊往東市去,然而才過通化門街上,便聽人喚,“十四郎君請留步。”
十四郎循聲看過去,便見寥寥數人護衛著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正停在街旁。那護衛衣衫光亮,肩頭並胸口挺括隆起,當是將鎧甲穿戴在棉布衣中。看模樣,分明就是東宮翊衛郎。
十四郎便不驚慌,勒馬停住。
那人見他回應,便對車中說,“確實是十四郎君。”
車中人便打起車簾子,略一打量,立刻便招手道,“這麼冷的天怎麼不坐車?快上來,我送你一程。”
果然是東宮太子。
十四郎對賢妃雖多敬畏、疏離,可對這個哥哥卻自幼親近喜愛。
立刻便翻身從馬上下來,任人引著,上了太子的馬車。
上了馬車,太子捏著他手上冰涼,便將自己所懷手爐遞給他,笑道,“那瞽婆家的畢羅便這麼好吃嗎?”
顯是也聽過傳言了。
十四郎便有些靦腆,道,“好吃。”又解釋說,“我貪睡,府中上下又很縱容我。自出宮後,每每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可近來為了吃她家的畢羅,天一亮就起床,騎著馬走四五里路,再也沒睡誤時辰。不但吃到了畢羅,騎術也很有長進。”
太子見他眼眸明亮的看著自己,似在等待誇讚,忍不住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笑道,“黃雀真是了不起。”又叮囑,“你年紀尚小,自律固然少不得,可也不必過於苛待自己。”
十四郎忙點頭稱是。
東宮在長樂坊正西,通化門大街卻在長樂坊正南。這個時候,正該是太子入宮覲見天子,議論討伐淮西事宜的時候。在此處巧逢,可見太子並不是從東宮裡來。
十四郎略一思索便明白,恐怕是天威難測,太子既想迎合天子的心思,又摸不準天子的心思,便找人商議去了恐是昨夜商議得晚了,便就勢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