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部分(第1/4 頁)
她才不會讓他得逞。
她紅著臉,正要推門進屋睡覺,卻忽的覺出四面風景稍有些陌生。
屋內風冷氣清,暗香飄渺。卻有一聲悶哼自一門之隔的隔壁傳來,隨即便是一陣粗重的喘息。
雲秀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卻已下意識的將隱身的披風兜帽帶好,手伸進乾坤袋裡,準備好了武器。
而後便聽隔壁人道,“……你打算何時帶我回去?”
——竟是那女冠子的聲音。
雲秀便知自己是闖進別人臥房隔壁的書房裡來了。她正待逃離,偶然間一側首,卻不由被房中陳設稍稍分去了心神。
——窗下案上陳設著爐瓶三事,秘色瓷甁中新插了月季花。月季本是豐腴美豔之花,用來做花供未免容易滿而無奇。可那插花之人妙手搭了一枝高而瘦峭的花苞,兩攲疏葉無花的斜莖,卻將飽滿綻放之花壓得低而邊緣,陡然便顯出一股孤雅不群的意趣來。
牆前書架、牆上掛畫……也無不別緻精妙。
雲秀不由便想,這女冠子必是十分高潔孤傲之人——隨即便又記起她媚眼如絲的倚在門前剔著指甲看人的模樣,臉上再度滾燙起來——也許,也沒那麼高潔、孤傲……
因這一拖延,隔壁的話便又聽來幾句。
那男人似是有些不耐煩,道,“怎的又說起這些了。”
女冠子便道,“月如秋扇,花疑春雪……”雲秀正感其言之悲哀婉轉,那女冠子卻頓了頓,轉而直言,“我已受夠了眼下的日子。你當日賭誓說要娶我為妻——如今我願意了。”
那男子卻嗤笑一聲,道,“如今你當然願意,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了嘛。”兩人不知又做了什麼,忽傳來清脆一聲,似是那女冠子拍開了男人的手。
男人卻並未羞惱,只笑道,“莫羞惱……我依舊香你愛你。”便含糊道,“馬廄裡有匹沒見過的馬——是你新納的恩客來了?怎麼不領來讓我見見?聽聞你們道家有房中秘術,我還想叫他出來和你我一同演練演練呢。”
雲秀並未聽懂箇中詞彙,只以為這人是想找她打架切磋一類。
那女冠子亦無多回應,只有久久的沉默。雲秀稍覺得氣氛有些詭異,卻不知究竟進展到何處,正疑惑著,便聽窸窣衣物相擦、唇齒相交之聲。
雲秀心想——又來啊!
忙開花印要逃。
卻忽傳來一聲脆響——這一次,毫無疑問是巴掌扇在臉上的聲音。
那女冠子聲音低低的,似有些顫抖,又似平靜至極,“滾。”她說。
那男人笑了笑,起身穿衣。邊窸窣的扣腰帶,邊說,“別想些有的沒的。沒意思。如今你夜夜做新娘,什麼貢士進士都是你入幕之賓,多風光……”
那女冠子猛的將瓷枕砸落在地,低吼著,“滾——!”
那男人猶自大笑著,推門離開了。
這一次雲秀總算聽懂了他的含義。
以她貧乏的見識,尚不足以理解箇中齷齪與悲哀,卻並不妨她覺出這男人之可厭可恨。
自書房出去,瞧見男人吹著口哨、搖著未繫上的腰帶,悠遊的晃著走路,雲秀便覺不平。於是悄悄的抬腳,絆了他一下子。
那男人撲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正待罵人,抬頭卻見自己正頭朝著廂房。
也不知他在想什麼,自地上爬起來,便吊兒郎當的晃到了廂房窗邊。
那窗子本用薄絹糊面。然而日久絹老,早已脆黃如紙。那男人便悄悄探手指戳開個孔兒,向內窺探。
雲秀忽的意識到他在看什麼,不由惡向膽邊生。
她便開花印進屋,揭去隱身的衣衫,變作那日令狐十七的模樣——雖不想承認,可縱然變作女人,令狐十七也是她所見最美的女人——她怕那男人肉眼凡胎看不清她,還特地先點了支蠟燭,而後便緩緩回過頭來。
那男人喘息果然一窒,睜大了眼睛。
待將回過頭來時,她便驟然將面容化作眼珠都要掉出來的腐肉枯骨,猛的向那視窗襲來。
那男人嗷唔一聲驚叫,摔倒在地上。一隻黑爛的枯爪自窗內追出,那男人驚叫連連,提著褲子,連滾帶爬的甩下臺階,狂奔而去。
雲秀揭掉面具,神清氣爽的伸了個懶腰,心想——哼,滾吧,爛人!
隨手修好窗子,便開花印,回了奉安觀。
阿淇她們早已睡了。
雲秀沐浴更衣,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想——真有啊。
在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