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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令狐韓氏轉而開始不遺餘力的帶領雲秀領略紅塵富貴,希望能扭轉她的叛逆觀念。
……
對親姐姐留下的這唯一一個女兒,令狐韓氏一向都有一種類似母親的責任感。
你說她能給雲秀挑個真室外高人當師父嗎?
恐怕她只會挑個逮著機會就勸雲秀墮入紅塵的假道士。
雲秀的直覺一向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她跟隨華陽真人入奉安觀求道兩個月——兩個月裡她同十四郎碰了三次面,和令狐十七透過六次信——令狐十七甚至還回了長安一趟,但華陽真人沒有為她講一句道法,說一次玄之又玄的眾妙之門。
她甚至都不鍊金丹。雖說鍊金丹只能吃出汞中毒,吃不出長生不老。但這至少能表明,她起碼還是個真道士啊!
她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隔三差五出遊一趟。偶爾也受城中大戶人家邀約,出去做做法事。若有百姓來求符水、醫藥,她便替他們排憂解難——出乎意料,她看病很靈。
可若雲秀向她請教道法,她便說,“你若要求道,需得先入紅塵,修足愛、憎、悲、喜、怨、妒與求不得七法。”
雲秀:她這是要修仙道,還是修魔道啊!
她終於忍不住,給令狐十七寫信告狀了。
第24章 莊生曉夢(二)
雲秀煩惱自己可能遇到了假道士,令狐十七卻在煩惱自己遇到了真神棍。
山間別墅比旁處熱得晚些,四月裡旁處芳菲落盡,此處山花才剛要盛開。
為免令狐十七再犯宿疾,令狐韓氏便在山杏含苞時收拾行囊,準備帶兒子回長安去住一陣子。
車行下山,令狐十七百無聊賴。忽從車窗望見山石玲瓏處懸著一瀑山泉,飛煙似的自山岩間洩入一掬碧潭中。那潭廣不滿一抱,卻豐盈難測。泉水日夜注入,也未見滿溢流出。只覺四周水汽充盈,芳草鮮美。
令狐十七口舌刁鑽,鼻子也極刁鑽。只嗅到自山岩間飄來的水汽,便覺甘甜清美,精神也跟著一醒。心想這泉水拿來烹茶,未免過於清甜單調。用來煮粳米粥,倒十分相得益彰回頭教人築起竹管,引到別墅裡去用吧。
他坐了小半日車,待得正煩。心想不如下去嚐嚐,若果然好,便讓人送一車去給柳妹妹先用著。
便命停住馬車,親自去水邊檢視。
那泉水比他猜測得還要清冽,向下一看,只覺清澈見底,水底似乎還落著幾顆圓滾滾的玻璃珠子。
他家中養著不少清客方士,他曾聽他們說靈木凝髓為香,靈石凝髓為玉,靈水凝髓為珠。便想這莫非就是所謂的水精珠?這小公子生來富貴,好東西見得多了,什麼奇珍異寶都嚇不到他。只覺著新奇有趣而已。
只這潭水冰寒沁人,他不願受凍,便吩咐旁人,“把水裡珠子撈出來。”
旁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應對。片刻後,才有人小心翼翼的問道,“什麼珠子?”
令狐十七不悅道,“水底那幾顆透明珠子。”
隨從們越發茫然,忐忑道,“……這水深得很,水底黑咕隆咚的。咱們沒公子這麼好的眼神,實在瞧不見啊……”
令狐十七心下一默,暗想,莫非只有他才看的著?這東西稀罕!剛好拿去給柳妹妹賞玩。
他越發趣味盎然起來,還抬手挽了挽衣袖,吩咐道,“拿木勺來。”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令狐十七指天為誓,他寧肯無聊死,也絕不會再去撈什麼勞什子“水精珠”。
木勺子探進去,只輕輕一攪,那珠子便碎了滿潭。
令狐十七等了半日,也沒見那珠子再凝起來。他敗興至極,只好上車繼續趕路。
誰知不等下山,漫山遍野的杏花便都綻放了,若雲蒸霞蔚般鮮豔爛漫。滿目都是輕紅淺粉。
令狐十七不幸就又犯病了。
這一次發作得比往年都更兇狠。他只覺得那無數花朵宛若都開在他體內一般,花每開一重,他身上熱度便要湧起一層,整個人被抽光了力氣一般昏沉綿軟。咳嗽倒沒那麼厲害因為實在沒力氣咳了。
這時他聽到雲間似是傳來嘯歌聲,那歌聲逍遙隨興,倒不難聽可既是男人唱的,也沒覺好聽到哪裡去。
不多時,他便聽到外頭有人在同她阿孃說話。他掀了車簾向外看,只見一個蓮冠鶴氅的道士,揹負一柄青鋒寶劍。沒說幾句話便仰天大笑,笑時胸前長鬍子隨風而動。令狐十七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麼,卻直覺他在取笑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