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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郎想了想,道,“是鳳凰曲。”
雲秀笑道,“這可不是《鳳凰曲》。”鳳凰曲是仙侶曲——蕭史弄玉吹著彩簫雙雙乘龍駕鳳而去。天降綠雲相迎,影滅雲散之後,遺聲落秦。多麼令人豔羨的神仙眷侶。卻不是這麼形單影隻、思念而不得相見的如慕如訴的曲風。
“阿……”他停頓了片刻,才道,“阿孃說,這管簫能引來鳳凰,所以叫鳳凰曲。”
原來是這個鳳凰曲啊。
雲秀問,“有沒有曲譜?”
十四郎頓了頓,道,“我只聽阿孃是這麼吹的 。”
只是聽過就能吹奏出來,這孩子的天賦也令人讚歎。雲秀只奇怪她阿孃既然會吹,知道他在練習,為何不把曲譜記錄下來?這曲子亦足以傳世,可她似乎還不曾聽旁人演奏過。
正想著,她看十四郎垂著眸子、面如止水的模樣,忽覺得這孩子衣著是不是太素淡了些。
一個不到十歲的孩童,又還在年節裡,按說大人該將他打扮得更鮮亮些。可除了借給她穿的這身披風,他卻是一身素淨的衣裝。而這麼冷的天,他卻把披風脫去了,一個人在冷風裡吹簫。
雲秀隱隱約約有些預感,卻不大清晰。
她便不繼續追問下去,只道,“這曲子很好。就是太悠長寂寞了些,需得細細品味才好。你阿爹做壽,想必許多人來祝賀,是極熱鬧繁忙的場合,未必能靜下心來聽你吹簫。”
他卻似乎不為所動……也或者是根本早就想到這一節了,已另有打算,只道,“嗯。”
雲秀忽就覺著對話難以為繼了。
她冷落別人多,體貼別人少。為碰觸不到旁人晦澀的心情而感到無措,似乎還是頭一次。
想了想,便道,“你和我說一說這管能引來鳳凰的竹簫吧。”
十四郎大約察覺到她的不自在,便也拋開心事,配合道,“你要不要看一看?”
雲秀點頭,他便把簫管遞過來。
那簫管比看上去的要沉些,玉石一般的觸感。大約是他才吹奏過的緣故,入手並不覺著冷。那管壁乍看是古銅色的,雲秀本以為是桐漆的顏色,細看才知是竹管上自帶的細細斑紋。她不懂簫,也看不出好壞,只覺得勻挺優美。又瞧見管頭上有雕字,細細辨認,果然是“引鳳”二字。
雲秀笑問道,“真能引來鳳凰嗎?”
十四郎一頓,道,“鳳凰倒是還沒有引來。”他便看著雲秀——小仙女卻引來了一隻。
又道,“阿孃說這是仙人遺留的寶物,只要我是有緣人,早晚會引來真鳳凰的吧。”
這一次雲秀終於聽到了關鍵詞,“仙人?”
“嗯。”十四郎信誓旦旦,“是羅公遠仙師留下的。”
雲秀有些懵,沒料到書上的人冷不丁就冒出來了,忙問,“你認得他嗎?”
十四郎似乎有些在意,“你在找他?”
雲秀點頭如啄米——雖然剛才沒在找,但現在開始找了!
十四郎似乎又流露出些落寞來,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答道,“她們都說,仙師當年護送天子幸蜀之後,便再沒有出現過。我生得晚,並無緣相見。”又道,“這簫是父親賜給阿孃,阿孃又傳給我的。”頓了頓,又補充,“父親也沒見過他,曾祖才見過。但曾祖也已仙逝多年了。”
雖然都數到曾祖那一輩了,但這年頭的人生孩子早,其實才不過六七十年而已。當事人都還有尚在人世的。他說曾祖父見過,恐怕是真的。
雲秀滿懷希望——既然羅公遠真的存在,那韋皇后那位藍顏知己,似乎是叫做李鄴侯的,應該也是真有其人。
她所讀過的稗官野史,恐怕都由來有據。
雲秀依稀記著書上說那位李鄴侯在韋皇后登上後位之後不久,便跑到衡山修道去了。
穿過來十年,她總算找到一條靠譜的線索了!
不過,就她目前的狀況——十歲,還是個小女娃,空間裡又不能睡覺——想出這麼遠的門還是相當困難的。
……等下,系統這次給她開的這扇門,不就能跨越空間,日行千里,還能有來有回嗎?
雲秀驟然覺得,天都晴了。
但首先,她得先回去試一下這扇門能不能反覆利用,能不能幫她通向其他地點。
已是月上中天,時候不早了。
雲秀便對十四郎道,“我得回去了。”
十四郎卻已料到她會這麼說,並未感到意外。只難免失望,好一會兒沒有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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