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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亦可,只是路途太遠了些。
對生活在此世之人而言,“長安”二字是特別的。
對雲秀而言,大概也是如此——長安有十四郎。
果然還是想將落腳之處,安排得離十四郎近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更4月28號。
第88章 未妨惆悵(六)
生而為一個一心修道的穿越女,在離開奉安觀前往鞏縣之前,雲秀對這個世界有一個很大的誤解。
——沒有錢就寸步難行,而只有金子和銅板才算是錢。
前半段沒問題,後半段就是徹頭徹尾的穿越女思維了。
在這個亂世裡,有遠比金子應用更廣、比銅板更保值的“錢”,並且從頭到尾雲秀都不缺這玩意兒——絹、布、綃、綾……一切能拿來解決溫飽之“溫”這一難題的紡織品。畢竟她是玄幻奇幻系的,她有從晉江帶來的先天“道法”,還有個無所不能的丹爐。你給她塊兒爛木頭,她都能煉出品質優良的絲線來。
而她就守著自己能無限造錢的金手指,懵懵懂懂的長大到十五歲上第一次出遠門,在超過四家旅店、三次集市上親眼見人拿布來打賞、買賣,才靈光一現的、宛若被雷劈到般意識到——該不會“布”也是常規貨幣吧?該不會她根本就不需要到集市上把布換成錢,就能在絕大多數場合直接拿它來付帳吧!
而後她小心翼翼的親自驗證了一次……不知該感到沮喪還是慶幸的證實,居然真的是這樣沒錯。
但沒意識到其實也不能怪她,畢竟修行者是淡泊的、脫俗的、不言阿堵物……華陽真人為人講經,收了那麼多次布和米,甚至於有人當面對她說過請某某高僧抄經他們給了多少擔米、願意給華陽真人更多,她也一樣沒意識到人家這是在給她明碼標“價”,只當人以吃穿酬謝。觀裡說缺錢用時她照樣只能想到金子,何況是雲秀?
眼下雲秀倒是意識到了,卻也已過了會為“有錢”而得意滿足的階段了。
雲秀便請十四郎幫她在長安尋一處合適的院子,安置奉安觀中老小——也做她的落腳處。
“偏僻些、貴一些都不要緊。”就算不會為此得意了,有錢也在任何時候都比沒錢來得方便,“要緊的鄰居要正派、友善,最好不是什麼達官貴人。”
這條件提的,雲秀自己都覺得像找茬——十四郎貴為皇子,去哪兒給她尋正派友善的平頭百姓做鄰居?
果然,十四郎也說,“旁的都易得,唯‘不是達官貴人’這一點……落魄的也不成嗎?”見雲秀似有好奇,忙興奮的補充,“簡樸安分,庭前沒什麼卿大夫往來。也沒什麼不良嗜好,每日就讀讀書種種花……”說著便停頓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立刻消沉下來,徒勞的掙扎的片刻,到底還是苦笑著否決了,“算了……你便當我沒說過吧。”
雲秀忙道,“若有這樣的鄰居,自然無有不滿。為什麼要算了?”
十四郎便道,“旁的都好——唯獨不自由。若同他做了鄰居,大概就不能自在的隨意出入了。”
“……莫非是被圈禁了?”
十四郎忙解釋,“沒有。身家很清白。只是……”他稍有些懊惱自己的草率,臉上已泛紅了,“……王宅四面坊門都有宮人守衛,雖說不至於不許出入,可出入得太頻繁了,也容易招來忌諱。”
他說得太含蓄。雲秀過了一會兒才回味過來,“你是想把奉安觀搬到你府上來?”
“……自然會這麼想啊。”近水樓臺先得月。既來找他問,豈有不“趁機”的道理?
雲秀也遲鈍的臉熱起來,又有些哭笑不得,“我便罷了,”橫豎她是出家人,又不在乎這些,“你還沒成親呢,先就近建了個坤道觀,遷了這麼多小道士進來——就不怕外人說?”
十四郎卻不知該怎麼和她解釋——早些年天子曾提過要將雲秀說給他,若真能如此,他自然要留神自己的名聲,免得給柳世番添堵,日後翁婿之間不好見面。可此後天子再沒提過,可見當時只是隨口說來逗他,並非認真。而云秀更是直接同柳家決裂,逍遙獨立出來。如此,他又有什麼可顧慮的?
毋寧說,這方面的名聲再壞些才好呢,壞到天下世家、功臣都不願意嫁女兒給他最好。也可省去多餘的波折。
想了想,便道,“外人說又如何?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這心態雲秀最喜歡。
可是十四郎的顧慮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她的顧慮,便笑道,“……若只我一人,自然願意極了。”一時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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