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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了老實人,她大概可以和夫君生同衾,死同穴,白頭偕老,兒孫繞膝吧。
想到這裡,院判胸中滿是憤懣,越發瞧著這黃皮子礙眼。凡間有君臣之別,然帝師手中的戒尺卻能上打君王,下打群臣。院判手中這杆借師入道,是皆禮院的鎮院之寶。
下可打皆禮院杏林內三千弟子,上可指鎮天道之威。拿著它,院判便是萬人萬物之師,教訓你沒得商量。戒尺也不知是什麼材質鍛造,瞧著像木一般溫潤,被它挨著一下,卻似被燒的火紅的玄鐵擊中一般,掌心立刻燒起一片通紅。
院判因著憤怒下了狠手,戒尺獵獵作響,找準機會啪的一聲落到了黃皮子的背上。
赤棕色的皮毛當即被抽出了血,黃皮子怪叫一聲,扭過頭恨恨的瞪了一眼院判,撅起尾巴扭了兩下,一股熏天的臭氣便從後頭呲射了出來。燻得院判一連退後數步,抬起袖子擋住了口鼻。
可胳膊還是抬的慢了,口鼻吸入的雖不算多,但當他睜開眼時,雙眸已然通紅一片。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視野裡渾濁的什麼也看不清。黃皮子趁機躲進了霧氣之中,腳掌上的肉墊踩在石磚上不會發出一點聲響,弓著身子尋著院判的軟肋。
靈璧和寒松他們躲在樹後,距離二人爭鬥所在還有個十餘米的距離。然那臭氣被冷風吹拂到了他們這裡,無差別的燻著每一個人。
寒松唸了個靜心咒,只當聞不見。靈璧指尖掐出法訣,在自己四周建了個結界,把臭氣攔在了外頭。躲在結界裡頭,她怕一個不夠,便又設了一層,方才安下心來。
身上燻的可是飯莊裡彈琵琶小妹推薦的薰香,與世獨立又不失俏皮的味道。價值不菲,靈璧足足頂著日頭,在算命攤子上曬了數日才攢下了這點買薰香的銀錢。
兩位金丹修士有了對抗的法子,同站在一處的封鴻可憐兮兮的沒得護衛,雙眼被燻的睜不開,跌落到了地上。右手捂住了口鼻,左手不住的在胸口敲錘,好似肺裡頭阻塞了什麼東西,喘不上氣了。
說句難聽的話,正派修士不該有的念頭,靈璧有了。她樂的見封鴻道人這般狼狽,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各個都吞嚥下了難言的苦楚,也該是輪到他的時候了。
封鴻留了一道神念在這具凡人的肉身之中,本體跟著感同身受,渾身上下尋不到一處不痛的地方。牙關緊咬,他蜷縮在石磚地上,裸露在外的面板,凡能沾染氣味的地方,起了一層綿密的小水泡,針尖一般大小。
也不知是癢還是痛,封鴻道人開始在石磚地上打起了滾。小水泡脆弱的很,稍一觸碰便從頂部那點紅處炸裂開來,流出裡頭透明卻又黏膩的水來。
山林間尋常的黃皮子,若是遇到危險,也會撅起腚來上這麼一招,藉此逼退對手。成了精怪之後,它這看家的招數也沒有丟了,一股子惡臭能叫化神修士如皆禮院的院判,一時不防下暫且失明,不可謂不難得,不可謂不厲害。
化神修士都能傷到,封鴻此刻是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凡人,自然是扛不過的。
就剩了這一具肉身,封鴻心疼的緊。用了一甲子捨不得是一個原因,另一方面則是他要給自己留一招後手,以防他日真身死,不至道法消。
這具凡人肉身是他將來金蟬脫殼時的殼。
掙扎著爬到了寒松腳下,封鴻抬起胳膊去扯和尚的褲腳:“小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抬起頭,封鴻定定的望著寒松和尚,再想說些什麼,喉嚨痛的發不出除了嗚嗚咽咽之外其他的聲音了。
寒松自高處向下看,針尖大小的水泡從封鴻的脖頸處向上延伸,不過幾息的工夫,便攀爬覆蓋滿了整張臉。甚至連他的眼中,眼白處都是紅色的小點,赤紅一片猙獰難言。
佛門裡有圖冊,上繪著地獄的修羅,醜陋至極。可如今在寒松看來,封鴻的模樣比之修羅更甚。
“救還是不救,這是個問題。”
靈璧一腳踢開封鴻道人手,他那句小友並不能打動一個劍修。
誠然,佛祖有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眼前的封鴻確也是人不假,按照佛理來說救了他便等同於建造七層高塔。可封鴻並非尋常人,他是魔修,是殺萬人成就自己,不將他人性命也不將自己生死放在心上的魔修。
眼下救了他一人是功德,可被救活的封鴻指不定轉身便能殺萬人。屆時,那萬人的生死是不是會被天道算在寒松的腦袋上?
故而救還是不救,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寒松是個武僧不假,頭腦比起寺裡的禪僧來說不夠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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