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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邊一塊青石上坐著一個年老的蓑翁,頭頂帶著一頂遮雪擋風的斗笠,面前持著一杆魚竿,臨湖而坐,抱臂闔眼,似乎正在冥想神遊之中。
這位老者雖然穿樸素,但周身散出一股渾然貴氣,簡錦走到他跟前正要行禮問安,旁邊伺候的宮人卻是擺手微動,請她坐到老者旁邊。
簡錦當下也沒出聲,順意坐了下去。
她的動靜驚動了老者,吩咐道:“你們先退下。”
一眾宮人紛紛退到竹林外頭,一時間冷湖岸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一陣陣冷風從湖面上刮過來,衣衫獵獵,斗笠也都吹歪了,露出老者的一半臉龐,雙目深黑,鼻樑鷹鉤,兩側法令紋如岩石裂痕般深刻。
簡錦忙俯首拱手:“皇上。”
“噓。”皇上示意她不要出聲,目光一直放在平靜的湖面上。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有魚上鉤,嘆道:“天氣太寒,魚兒都凍住了。”這才將魚竿收回來,轉過頭看向簡錦,“你可知朕為何突然叫你召喚進宮。”
簡錦垂首道:“臣不知。”
皇上聽到她自稱一聲臣,就道:“過去的事朕都已既往不咎,如今你既然恢復身份,就不必再遵循以前的規矩。”
“謝皇上。”
這時候正好湖面上的小船撐到了岸邊,皇上看過去,一笑道:“船來了。”
眼下冰雪嚴寒,湖面上也寒氣陣陣,風聲從竹林深處傳過來,幽幽綿長。
船上簡錦與皇上相對而坐,身下鋪著塊氈席,旁邊有個老太監在燒酒,火爐浸出一層暖烘烘的熱意,面朝白雪茫茫中裹著一抹濃綠的景色,也倒是賞心悅目。
簡錦卻有些如坐針氈。
若是皇上叫她到跟前,直接把話說清楚,她內心不會如此焦急,偏偏皇上先在她面前釣了魚,又上船燒酒,行的是清雅文人的做派,倒是讓簡錦愈發看不透他的心思。
似乎察覺到簡錦的拘束不安,皇上擱下暖人心脾的酒盞,溫聲道:“趁天色還早,朕給你講講幾件舊事。”
“皇上請說。”
懷念起陳年舊事,就算貴為九五之尊,威嚴肅冷的眼眸裡仍是不禁流露出一抹柔情,以及深深的緬懷。
“老四隨他的母親,性子固執,脾氣像顆石頭一樣硬,朕年輕時很喜歡他母親,覺得她與眾不同。就算朕現在想起來,她仍是朕最疼愛的一個妃子。”
說到這裡,皇上不免微笑道:“正因為是她的孩子,朕格外地疼愛老四。他雖不是朕的嫡長子,但自幼聰穎,小小年紀就能知曉朕的心思。有回朕在朝上遇到不順心的事情,獨自來到這裡釣魚精心,宮人到處尋不到朕,亂成一團,這時老四悄悄尋到此處,拉住了朕的衣角,一言不發,陪著朕坐到了天黑。從此以後,朕便知道眾多兒子之中,他才是最體貼朕的,多少也對他改變了些看法。”
簡錦不知皇上說這些陳年舊事的用意,抿唇一笑道:“燕王如此體貼皇上,確實難能可貴。”
“是啊,老四小時候最愛粘著朕,常常圍在朕身邊一聲聲地叫父皇。”皇上自嘲道,“可是如今境地不一樣了,不管人前人後,他只會冰冷冷地稱朕一句皇上。他喊皇上,說明心裡不認朕這個父親。朕知道他這樣做的原因,但朕從不後悔做這件事……”
眼見皇上越說越深入,簡錦忙輕聲叫了句,“皇上!”
皇上回神,面色溫和地望著她,“何事?”
簡錦思忖著,勸道:“天色漸暗,湖上又風大,皇上是病中之軀,臣想是時候該回去了。”
岸邊站著伺候著的宮人,都在等待他們船隻靠岸,而皇上只輕輕掃了一眼,便含笑道:“無妨。”又似乎想不起來了,問她道,“朕剛剛說到哪了?”
“皇上剛剛說燕王待您生疏。”簡錦垂眸,心兒有些不安,擔心他再這麼說下去,遲早會扯出幾樁不該被外人知曉的秘事。
皇上對此似乎毫無芥蒂,依舊是溫和的面容,和善的語氣,像是隨口般問了句:“你可知道他為何待朕生疏?”
簡錦聞言忙從座上起身,俯首跪在他面前,輕聲道:“這是皇上與燕王的家務之事,臣此前還是落獄的罪臣,不敢多問。”
“你該知道。”說著,皇上含笑的聲音一沉,目光如炬地望著她,哪裡還有適才的和藹慈祥,“燕王幼時,外戚干政最是猖狂,其中以陸氏一族為甚,而燕王母妃又是陸家人,朕就算再疼愛她,再喜歡燕王,也萬萬容不得女人亂了朝政。”
所謂伴君如伴虎,皇上說翻臉就翻臉,簡直比唱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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