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擠壓了好一陣子,毒血漸不見,她提起他胳膊一看,果然那灰黑淺了些。
邵箐大喜,繼續如法炮製。
直至最後,那四五個十字傷口泛白,擠壓出的血漸少且重新變得殷紅,那毒斑淡得幾看不見,她才氣喘吁吁地停下手。
探手試了一下魏景的脈搏呼吸,如剛才一般略顯急促微弱,沒好轉,但也沒變壞。
這應該是好事。
邵箐“砰砰”狂跳的心臟才和緩了些,她已經盡人事了,其他的聽天命吧。
勉強撐著用劍敲打附近的低矮草叢,見無蛇蟲驚起,她立即癱在地上。
一連串驚險加急救,精神一鬆,她有些撐不住了。
……
邵箐喘了一陣,閉了閉眼,又睜開,見天空烏雲滾滾,自東往西而來。
怕又要下雨了,魏景也不知何時醒,還能不能醒?
怎麼辦?
邵箐有些焦灼,那二十多個殺手還一直往這邊搜尋,她可是把首領那句“必須追上!”聽得真真的。
這麼辛苦才逃出來,要是被人追上滅了口,她死也不會瞑目的。
走?
照理說,她救了魏景,魏景也救了她,她還盡了人事替他進行中毒後的急救,可謂仁至義盡,如今誰了不欠誰了。
可是走,又要往哪裡走呢?她最多能從烏雲未曾徹底遮擋的夕陽判斷出東南西北而已,山林多大不知道,要走多遠也不知道。
莽莽叢林,毒蟲猛獸與黑衣殺手相比也不遑多讓,哪怕此刻待在魏景尋的這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她也得提高警惕注意周圍。
唉。
邵箐十分煩躁地翻身而起,要不先等一等,等明天看魏景如何再說吧?萬一他醒了呢?這馬上就天黑還能走哪兒去?
只要他一醒,一個能抵自己百個。
對,就這樣吧!
邵箐打定主意,一骨碌爬起來,往上游挪了一點,抓緊時間脫鞋襪,要清洗腳底的血汙。
這千金閨秀的玲瓏玉足,如今可是遭了大罪,血泡破了長,長了又破,整個腳底紅彤彤的。血水和粗布襪子都黏連在一起,非常疼,她算十分堅韌,才一路隱忍並堅持至今。
邵箐齜牙咧嘴正扯著襪子,無意中往水面一瞥,她卻一愣。
大石擋住水流,水面微微波紋,倒影出一個年輕女子的姣好面龐。兩彎細細柳葉眉,一雙剪水杏瞳,瓊鼻櫻唇,即便頭髮散亂,也遮不住她一截弧度美好的下頜;即便面容髒汙天光朦朧兼水鏡不清,也依稀能看見她一雙妙目顧盼間所噙的盈盈水露。
好一個大美人,嬌美婉柔,楚楚之姿,如古仕女圖中走出來的典雅佳人。
也是,傅皇后親自掌眼的嘛,總不會委屈了自己小兒子的。
邵箐欲哭無淚,要是穿到宮鬥模式,這長相好極了,可是她現在是個流放犯婦。
這相貌對以後生存將有大大不利。
邵箐長嘆一聲,其實這幾日單看自己如削蔥的纖纖十指,還有一雙雖鮮血淋漓但依舊玲瓏圓潤的玉足,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唉,沒想到居然還有嫌自己太美的一天。
只邵箐也顧不上煩惱太多,天快黑了,山風中有帶了些潮潤,看來大雨不用太久又會來了,她得趕緊清理一下自己和魏景身上的傷口,然後看看能找個避雨的地方不?
她不敢跑太遠,因為這位置是魏景選的,離了這範圍她不懂判斷安全係數。
飛鳥小獸也在忙著尋找避雨的地方,一隻山雞從枝頭飛下,鑽進陡坡底下人高的茅草叢中。
邵箐眼前一亮,忙拎著劍撥開草叢跟進去。
果然,裡頭有個兩尺深的人高凹洞,岩石還在頂上凸出一些,足可供三人休憩。山雞在裡頭築了窩,窩裡還有十來個白花花的山雞蛋。
她大喜,避雨過夜的地方有了,晚餐也是現成的。
山雞驚飛,邵箐匆匆折返。
回到魏景身邊,她卻犯了難,他很高,常年習武身軀結實,她拖動些許距離已是極限,根本不可能把他攙扶到凹洞裡去。
試了幾次都不行,眼看烏雲滾滾,天越來越暗沉,他重傷在身還中毒,最好不要再淋雨。
邵箐是個果決的,一咬牙提著劍,選些較直的枝丫砍了些,用藤類作繩,做了一個簡易擔架。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人滾著推上去,一個人抬不了,她就在一頭繫了藤繩,勒在兩肩使勁地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