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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真還是假?
茲事體大; 真假對戰局乃至己方大軍的影響可謂極其巨大的。
假如真的,三千癲狂火牛,若首當其衝; 其殺傷力足可抵得上數十萬悍軍。信之則急急往後退避; 距離越遠受波及越小。少量火牛,對大軍造不成多少影響。
倘若訊息是假,他們卻信了; 這麼一退,就等於徹底放棄圍困盟軍。對方自可從容而下,往北遁逃。
己方激戰至今,所營造的上佳戰局將消弭殆盡; 一旦讓盟軍北渡黃河返回冀州,又是縱虎歸山。
這送信者,是第四次送信過來了。
前面三次訊息準確無誤。
只此人身份不明; 目的未知,焉知他的第四封信會不會是偽訊息?目的正是在關鍵時刻起決定性作用。
信?不信?
是進?是退?
魏景面沉如水; 聽季桓急急問梁丹:“傳信的可看清是什麼人?”
“看不清,標下正在邊上巡察; 突一封信射到標下懷裡,餘光只瞥見有道黑色人影閃過。”
疾如閃電的,距離也不算近; 這天黑漆漆,夏季茅草又盛,轉眼就不見了。
這等身手?
魏景瞬間想起一個人,他眉心登時一蹙。
可不管猜測是誰,當務之急究竟是信還是不信?
魏景心念電轉。
“這突然的是怎麼一回事了?你還治不治……哎,這信!”
在這個千鈞一髮的要緊關頭,全場寂靜的當口,卻突兀傳來顏明一聲抱怨後,陡一詫。
範亞中了火箭,高熱才退。當初顏明特地來為楊舒治傷,也沒離開,方才正給範亞診治。範亞營帳就是中帳左近,範亞披甲而出,他也跟著出來了。
本來心神緊繃,誰知風平浪靜,他抱怨一聲,剛想問範亞究竟還治不治了,不料視線一轉,卻瞥見魏景手裡那紙信箋,他瞬間瞪大眼。
“哎,這信!”
魏景目光如電:“存山,你認得此人筆跡?”
顏明面露遲疑,當即季桓將前因後果概括並急急告知,他神色一肅,“筆跡很像。”
其實不僅僅是很像,起筆快,轉折總會微微偏側,讓墨跡顯得稍嫌單薄,但這種略有瑕疵的筆法,卻在其強勁筆鋒下教人悉數忽略,只折服於渾然紙上的遒勁氣勢。
久違而熟悉,細微處卻難以仿效的筆觸,顏明其實已認出來了,只他仍有一絲不敢確定:“此人可是姓衛?”
“衛詡?”
魏景心中某個猜測被印證,他肅容:“安王麾下首席謀臣正是衛詡。”
話說顏明兼職軍醫,他卻就管治病救人,魏景和安王大戰小戰長達數年,他卻一點沒興趣探問過敵軍首腦陣營有何人物。
衛詡這名字,他還是這幾年頭一次聽說,然此時此刻神情,卻印證了寫信者正是衛詡的事實。
實在是大大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大家面面相覷,震驚不解。
衛詡為何通風報信?
要知道在場諸人都不認識他,也無絲毫利益糾葛。
但這些問題非當務之急,目前最重要的是,信箋上的訊息究竟是真是假?
魏景立即問:“存山,這衛詡可是你的舊識?你對此人可瞭解?”
“對,他已是第四次傳信了!”
顏明張了張嘴,只前事錯綜複雜,他一時不知竟從何說起,張雍大急:“到底是真是假?”
“我聽聞此人是安王摯友,安王數顧,志趣相投,才請得此人下山的。這衛詡很是厲害,若非他,安王早身陷洛京被狗皇帝活剮了!”
“摯友?”
顏明噎了噎,面上露出一絲古怪之色,“這人不可能有摯友,更不可能與任何人志趣相投!”
一句話斬釘截鐵,情況緊急,既然說不清舊事,那就先不說了,顏明直接了當道:“我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目標肯定是安王,信箋所敘必是真的。”
他斷言:“可信!”
“好!”
顏明和他們糾葛極深,已不可分,還救過他本人的命,魏景毫不猶豫選擇相信了對方。
他急令:“傳我令,後軍轉前軍,繼續後退!”
齊軍紀律性極強,軍令一下,立即有序往後急急往後撤退,剛退出約一里,流民先頭部隊已湧至。
漆黑夜色中,那隱約的聲浪已越來越清晰,可以辨清急促紛亂的奔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