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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主意多,自己看著改。”
嚴清怡便依從自己的想法,將褙子下襬剪掉兩寸,重新收了邊。剪下來的綢布並不浪費,襯上白色細棉布,可以做幾隻荷包。
中午,只嚴青旻回來了,嚴其華卻不見身影。
薛氏將昨晚留出來的大骨湯加上白菜與粉條,燉了一大鍋湯,三人就著雜糧窩頭吃了個飽。
飯後,嚴青旻支支吾吾地開口,“夫子說我寫得字不好看,讓換支筆多練練。”
多練,就意味著多費紙墨。
想必昨夜嚴其華鬧騰這一出,他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不好出口。
嚴清怡掏出荷包,將裡面銅錢盡數倒出來,數了數差不多十幾文,笑道:“正好夠一支筆,下午我便給你買來,你先蘸著水在飯桌上練,等阿昊回來把這些絹花賣掉,就去買紙。”
嚴青旻面無表情地答應著進了北屋。
薛氏看著他的背影,不無擔憂地說:“阿旻這性子隨你爹,真怕他跟著不學好。”
嚴清怡寬慰道:“娘先別擔心,弟弟還小,現下跟著袁秀才讀書,肯定要學三綱五常倫理道德。讀書多了,自然明事理。”
薛氏點點頭,“這話不錯,袁秀才仕途多舛,可人品學問都沒得挑。他日阿旻要有了出息,頭一個謝的就該是你。”
嚴清怡莞爾一笑,“阿昊也說呢,以後要多多謝我,我就等著享他們的福。”
說笑過,卻是正了臉色,壓低聲音,“爹最近也不知怎麼了……我聽阿昊說,后街田家那個小寡婦經常往鋪子裡去。”
薛氏臉色白了白,過了會兒,淡淡開口,“以前還沒有阿昊時,他們就不清不楚,後來先後有了阿昊阿旻,倒是收斂許多。現在竟是不避人了嗎?”
能不避諱嚴青昊,想來也不在乎別人知道了。
嚴清怡無言以對,吸口氣,續道:“瓦沿子那裡有兩處耍錢的館子,阿昊有次巡街見過爹。”
薛氏愣住了,半晌才回過神,喃喃自語,“難怪這幾個月一直說生意不好沒有進項,前幾天還跟我要去一百文。”
說著說著,目光開始發直,臉上顯出絕望的神情,“這日子沒法過了,人沾了賭就沒有肯回頭的,他是要逼死我!”
嚴清怡突然跪在她膝前,仰頭望著她,“阿昊跟阿旻都知道上進,如果爹非要在爛泥坑裡打滾,是不是我們也要陪著在泥塘裡等死?”
薛氏愕然地盯著她,“阿清,昨晚你……”
是問她是不是有意為之。
嚴清怡不承認,卻也沒否認,只坦然地承接著薛氏的目光,“咱們一家和和美美地多好,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做些讓人生氣的事兒?”
“誰知道呢,他就是個沒心的,”薛氏伸手拉起她,“地上涼,膝蓋受了寒,以後一輩子腿疼……你以後可不能魯莽了,他再渾也是你爹,你這是大逆不道。”
嚴清怡低聲嘟噥著,“我倒是寧願沒有這個爹”,咬咬唇,開口道:“我過生日那天做了個夢,夢見週歲時候,爹往我嘴裡塞了幾粒炒豆子,還問我怎麼不去死……”
第15章 偶遇
“是哪個在你面前胡唚?”薛氏情急,竟然脫口說出粗言。
嚴清怡追問:“是真的嗎,爹真給我餵了炒黃豆?”
薛氏道:“怎能可能是你爹?你那天倒是真吃了豆子,也不知哪個缺德的餵給你,好在你命大,眼看著沒氣了又給緩了過來。”
嚴清怡平靜地說:“可我在夢裡看見的就是爹。我記得清清楚楚,我穿件繡著大紅鯉魚的衫子,裹著鵝黃色包被,躺在現在大伯母的東屋,爹穿一身靛藍色裋褐,前襟上繡了道綠色的水草紋……會不會神仙託夢?”
薛氏如遭雷殛。
嚴清怡抓周那天穿的衫子,是她剛得知有孕之後費了兩三個月的工夫才繡成的。為了鯉魚身上深深淺淺的紅色,她花了十幾文錢特地到文廟街選的絲線,惹得張氏好一個不快。
嚴其華那件裋褐,是他摘杏子不小心被枝椏劃破一道口子,為做掩蓋,她才繡的水草紋。
當初怕張氏知道,嚴其華攔著她不許把嚴清怡噎著的事情說出去,知道的人並不多。
時過境遷,薛氏再沒提過此事,嚴其華也絕無可能告訴嚴清怡。
而嚴清怡才剛一歲,還沒斷奶的娃娃能記得住什麼?
可她竟說得真真切切絲毫不差。
難道真是神仙託夢?
這世間又哪裡來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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