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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自梳不再嫁人。素日裡她最得王氏的信任,甚至比王氏的兒女還深些。
“是,夫人。”張嬤嬤應了一聲,在軟榻前的小杌子上坐了下來。
屏退了房中的服侍的丫鬟,王氏方才緩緩的道:“你如今看烺哥兒這情形,該是開竅了罷?”
烺哥兒曾是王氏心中最深的痛,獨女早逝後,留下一子,模樣最是玉雪可愛,王氏的希望全都寄託在他的身上。
偏生隨時烺哥兒年齡的增長,本該活潑伶俐的孩子,確實看起來有幾分異常。三歲時還說不出完成的句子,性子實在是悶極了——王氏始終不願承認,自己的外孫是個痴傻的孩子。
宮裡的御醫都給烺哥兒瞧過病,宮外凡是能聽說過的名醫,也全部都請了過來給他診治。可皆是沒瞧出病根兒究竟在何處,多少大家名醫也不過是含混的說句“貴人語遲”。
王府養得起烺哥兒,她的陪嫁也全部都留給烺哥兒,烺哥兒這輩子錦衣玉食無憂。只是沒有可靠的人,能護得烺哥兒一世周全。
幸而祁恪對髮妻十分敬重,待烺哥兒也是十分的好,帶在身邊親自教養,悉心照顧。總算讓王氏有些安慰。
可就在前些日子,烺哥兒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有了些四歲孩童該有的模樣,會說笑了,讀書也很有進益,不再抗拒接觸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張嬤嬤自是聽出了王氏的喜悅和擔憂,她忙篤定的應道:“夫人,連御醫都說了,咱們烺哥兒本來就沒什麼病,如今長大了自然好了。前日哥兒過來身上戴的那塊玉佩,不就是他詩背得好,聖上聽了高興才賞的麼!”
想著那日烺哥兒靠在自己懷中軟軟的叫自己“外祖母”,還撒嬌似的要棗泥山楂糕吃,王氏不由又紅了眼圈。
“這孩子命苦,才生下來多久就沒了娘。”王氏長嘆一聲,道:“若是他娘知道他有今日,心裡頭也是高興的罷!”
說著,王氏不由滴下來淚來。
張嬤嬤忙遞上帕子,勸道:“您快別傷心了,大姑娘在天有靈,正是保佑著烺哥兒呢!若是見您如此,大姑娘也不好受。”
王氏膝下只有一女,雖有幾個庶出子女,面上對她也尊敬,只是並不十分親近,素來外孫最是百般疼愛。
“如今烺哥兒不同了,我也該為他好生打算一番。”王氏止了淚,神色肅然道:“斷不能讓他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
她的話音未落,張嬤嬤便猜到些意思。
在安親王續絃時,也徵求過護國公府的意見。陳瑩的孃家和護國公府有親,且往日裡陳瑩對烺哥兒親近——那時王氏想著,烺哥兒雖是嫡長子,可終不能當上世子,哪怕是陳瑩為了討好安親王,陳瑩也會善待對她的孩子沒威脅的烺哥兒。
可如今不同了,烺哥兒若是心智恢復了正常,且他本就是嫡長子,又有祁恪親自教養的情分,世子之位還說不準會落到誰的頭上,等到陳瑩生下兒子時,便會覺得是烺哥兒阻擋了她兒子的路。
“夫人,陳氏她敢麼?”張嬤嬤壓低了聲音,“宮裡淑妃娘娘也甚是看重咱們烺哥兒,不時就接進宮去。王爺更會把哥兒帶在身邊。”
王氏聽罷,意味深長的道:“就算陳瑩心思單純,別忘了,為母則強。”
她特意加重了後面四個字的聲音,王嬤嬤默然。
“咱們的人,從王府裡可曾打探到什麼訊息?”王氏問道。
先前烺哥兒那般情況,王府又是沒有女主人,全部在祁恪的掌控之中,故此王氏乾脆不插手王府的事務,祁恪自會護佑烺哥兒的周全,也會覺得護國公府懂事、有分寸。
只是當常玥、陳瑩進府之時,王氏便開始了自己的佈置。左右安親王府這潭水已經渾濁,尤其是常玥很可能生下嫡長子,她不放心唯一的外孫,總要有自己的人在他身邊。
接下來碰上常玥沒了孩子,王府中的人員有了不小的變動,王氏總算啟用了些眼線。
“常氏和陳氏走得很近,完全沒了前些日子的劍拔弩張。”張嬤嬤道:“王爺似乎已經惱了陳氏,這些日子還是不怎麼去陳氏房中,常氏那兒去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反而是陪著烺哥兒的時候多些,親自指點他功課,還說等哥兒身體再好些,要指點哥兒的武藝。”
王氏欣慰的點了點頭。
“王爺終究是個念舊情的,替素娘守了三年。”她傷感的道:“只可惜的我素娘是個沒福氣的,否則夫妻相敬如賓,也是一段好姻緣。真恨不得我替她去了,也好過丟下烺哥兒孤零零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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