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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風中途的外出,昭桓宮外三長一短的夜鶯啼鳴,連翹一反常態地在宮外迎駕,溫如是剛好能對上時辰的投繯,若說清醒過後的樓迦若再猜不出這是早有預謀的一個局,他就枉為一國之君了!
“將連翹、連風綁起來,押入大牢聽候發落!”他恨溫如是不信他,更恨她寧願瞞著他設局,也不願意坦白說出她不想他立後的話!可是這一切,都比不過看到她懸在樑上那一刻的後怕來得強烈。
殿外的哭聲漸微,榻上溫如是鴉黑的睫毛輕輕抖動,她張嘴,卻痛得說不出一個字。
冰涼的小手遲疑地攀上他的尾指,樓迦若回頭,深深凝視她,彷彿看進了她的心裡,“你在做之前,有沒有想過後果?”有沒有想過他也會痛徹心扉,想過他會拉著無辜的人為她陪葬,想過如果算計失誤,他該如何自處?
溫如是口不能言,兩行清淚卻倏忽而下隱入髮鬢。
她不是不清楚他能看破,她能利用的資源太少,怎麼可能比得過天子手下的眼線。她也明白他想通後會發怒,溫如是隻是想賭一把,賭他們這些日子的相處不是她的一廂情願。
高高在上的樓迦若又怎麼能夠體會得到,一個女人對自己心愛的男人佈下個明知他會識破的局,該是何等的悲哀?!她是隻被他豢‘養在深宮中的金絲雀,除了自己的生命,溫如是想不出還有什麼手段能夠令他低頭。
她只是不願跟其他女人分享一個丈夫,也不想獨自一人痛苦,溫如是隻是太自信,確定從他踏入宮門的那一刻到進屋的距離不足以令她喪命。
樓迦若抬手,輕輕抹去她的淚痕,指腹在她粉嫩的面頰摩挲,語聲哀然,“放心,朕沒有立後,當朕站在安雲欣面前,心中想到的人卻是你,那時候朕就明白,朕已經輸了。”
溫如是小心翼翼地支起身伸臂抱他,樓迦若沒有動,就那麼任由她埋進自己胸前。
“你一直問朕,到底有沒有愛過你,”漂亮的眸中漸漸瀰漫出一絲疲倦哀傷,他的聲調從一開始的浮躁,漸漸變得溫和平淡,就像是在述說別人的故事,帶著讓人心驚的決絕,“朕現在可以回答你,朕愛著溫如是,只愛你,沒有別人。”
溫如是收緊雙臂,淚水濡溼了他的衣襟,樓迦若輕撫過她的髮際,指尖微顫,“可是,現在朕很難過。”非常非常地難過,數月的耳鬢廝’磨,相依相偎,也敵不過“信任”二字。
如果能忘了往日的那些齟齬不和,忘了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的背叛欺騙,或許在立後一事的最初,兩人就能把一切攤開來坦誠相對,只是可惜,他們的感情裡摻雜了太多的不確定因素。
他已盡力,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打破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那道屏障,溫如是不信他,就像他也不相信她的真心一樣。
這不是她的錯,也不是他的錯,只是從一開始,他們就走錯了方向。
“如是,朕有些累了。”樓迦若嘆了一口氣,拉下她的雙臂,緩緩起身出門,頎長的背影載著門外瑩瑩的月光,平白透出了幾分蕭瑟。
殿外的杖擊聲驟然停歇,逃過一劫的宮‘女、宦官叩頭謝恩聲不絕,樓迦若置若罔聞,一步一步,頭也不回地慢慢踏出了昭桓宮。
溫如是怔怔地坐在六尺寬的龍榻上,望著門口被風拂起的幔羅,沒有像上次一樣追出去。
在她養傷的那段時間裡,樓迦若再沒有回過寢宮。溫如是不確定他會不會像從前一樣,在她睡著之後來看她,但是在堅持了幾晚沒有入眠卻一無所獲之後,她漸漸開始相信,樓迦若這次是真的想要跟她分開,彼此冷靜一下了。
有些事情不到最後,沒人會知道結局到底是好是壞,暫時的分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心裡的那道傷疤貌似結痂,實際內裡早已化膿腐爛,如果不將它擠出來徹底清理,就算她再怎麼做,也無法走進他封閉的內心。
半個多月後,溫如是搬離了昭桓宮,重新遷入原來那座熟悉的小院,隨行的還有連翹、貓王和幾個伺候慣了的侍女。
對於她的離開,樓迦若未置一詞,只是淡淡地瞥了李公公一眼,便默許了她的行為。
賞花宴上不歡而散所造成的後遺症尚未消除,內定之事雖然並未宣之於眾,但是有眼色的臣子早已估摸出了□□分,不少人提前藉著各種名目往太尉府送禮道賀。而樓迦若的臨時變卦,不啻於明晃晃地在他的老臉上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儘管那晚樓迦若與太尉一黨周旋了甚久,暫時安撫下了他們憤怒憋屈的情緒。但是新皇一不納妃,二不立後,還是引起了朝臣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