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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比,誰更好看呢?”
喬坤腦海中黃珊的音容笑貌霎時浮現,她就站在湖旁花樹裡,回眸向他驚鴻一瞥。但他眼望著邱春娘年輕嬌美的面容,笑道:“當然是你好看,你更好看。”他說出這句話,竟覺得心中一鬆,過往種種,彷彿都不那樣令人心痛了,不由又道,“過幾日也許家裡就會派人來。若沒有,我也要帶你回岳陽,見見我母親。她老人家一定很喜歡你……等回來嘉興,我再不涉足江湖啦,咱們兩人好好過日子……”
後窗外忽而簌簌一響,喬坤叫了聲“誰”,眨眼奔到窗邊,推窗一望,只見一輪明月,院中悄悄,除粉牆黛瓦外水聲潺潺,再無餘響。春娘在床上喚他一聲,他不由關上窗,笑道:“沒甚麼,可能是鳥啊蟲啊的。”
再過一陣,屋中燭火熄下,只剩簷角挑著紅燈。紅燈更遠牆外,朦朧月下,遠見一個女子離去的背影。
黃珊沿著湖塘緩緩的走,心中一陣好大的奇怪。她回頭望一眼喬家院落,見燈影憧憧,不由出神般站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邱春娘比她不及萬一,喬坤幹甚麼變心了?她冷眼看了這幾天,知他對邱春娘已是心生深情,絕不是退而求其次的將就。可他心中仍念著她假作的王語嫣,卻也是實情。這樣的人,她本來是必要殺之而後快的,可她聽了那番話,竟走了。
紅燈還靜靜亮在樹影之後,一蓬紅豔豔的光彷彿比月色更濃,將秋寒都驅散了,屋中正有一對佳偶,鴛鴦交頸,洞房花燭。黃珊看著看著,心中酸楚難當,但竟不像從前般心生不平,戾氣橫生。她臉上流下一行淚來,但不知怎麼,想想喬坤那番話,卻又有些高興。高興些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不明白。
黃珊笑中帶淚的站在湖邊,也不知多久後忽感一陣心窒,再一回神,身上的力量又用不出了。
這一路到嘉興,又不知如此往復了幾回。為了防備失力時的危險,她塗髒了手臉,身上只穿了藍布衫裙,金銀細軟悄悄藏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湖邊溼冷,她又站了片刻,心中思緒紛繁複雜,但終是邁開步子緩緩走了。
她這一走,恍惚間竟遊蕩走了一宿。回過神來,嘉興城西門樓已開了,路上零星已有了行人。她在城中只覺得沒趣,便趁人還少時出了城。
天光微開,朝霞染粉層疊飛雲。嘉興城外水田漠漠,阡陌縱橫,黃珊隨便撿了條路走,也不辨方向,胡亂走了一陣,在樹林縫隙中遙遙望見一傾水霧迷濛的白湖。湖邊生著殘荷飽藕,風吹葉動,一片翠白翻湧。她又在林中走了許久,待走出去時,已是腿腳痠軟,疲憊不堪,天大亮了,湖那邊已傳來隱綽的採蓮歌聲。又行一會兒,只見林外西北房有個破窯,窯形如圓拱,當面黑漆漆一個矮窄窯口,約莫勉強能容少年人直腰透過。黃珊勉力走去,也不嫌髒亂,便要鑽進窯洞裡歇一會兒。
剛往裡一探頭,只聽身後一聲清喝:“喂!你在幹麼?”黃珊聞言回頭一望,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正兜著十數個蓮蓬站在不遠外,他歪頭瞧著她,眼眸漆亮,神氣機靈又浮滑。他見是個邋遢女孩,嘴角不由滑出一個壞笑來,溜達著走來問:“原來是個小叫花子。小叫花子,這窯洞小爺我佔了,你別處待著去罷。”
黃珊近看他雖衣著不堪,但面容白皙俊秀,顯是常愛清洗,神情氣質也算是十里八鄉叫花子裡極為不凡的了,呆了一下,便猜遇到了誰。但她此刻心情混亂,又髒亂不潔,實是沒心力也沒條件裝相給他看,勞累之下,只默默站著不語。
那少年逗她這一句,半晌沒等著回話,只見她低垂著頭,孤零零站在一旁,不由心生惻隱。他又看她一眼,問道:“你從哪裡來?家裡人呢?”
黃珊一呆,半晌道:“我沒有家裡人。”
少年聽後默不做聲,獨自一人鑽進窯裡,片刻後又探出身來向她道:“你傻站著幹甚麼?進來!”
黃珊邁步走進去。進去後打眼一瞧,窯中倒是十分寬敞,圓牆跟下倒是有十幾個添柴口,但被雜草塞住,洞中光線昏暗,除了幾口破缸破罈子,一張破板上堆著草蓆並塊薄布外,再無其餘傢什。那少年冷眼打量她,從步履神態已知她並非市井出身,此時見她進洞後仍是一站,心中便先以為她嫌髒,不由嘲笑道:“大小姐怕不怕髒?別把你燻臭啦。”
黃珊站在原地,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只緩緩在牆根處抱膝坐在了地上。
她這樣兒,又叫那少年語塞一時,便不再說話,先從一口缸裡舀出半瓢水,遞了過來。黃珊在這輪迴裡覺不用睡,飯不用吃,水自然也不用喝。但她看著這瓢水,仍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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