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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麟。黃珊身旁十數人紛紛向他行禮,他視之恍如無物般漠然受了,面無表情的臉上浮出一絲微微的笑:“跟我來。”話音未落,一隻透白的右手已輕輕搭在黃珊背上。
他一出現,府內下人便安靜的有些可怕,似比噤若寒蟬更甚。管事領著一眾侍從魚貫而去,一絲聲音也無就消失的乾乾淨淨。
狄青麟帶她繼續往園深處走,一面還脾氣頗好的淡淡與她說些園景之趣,態度之溫文,行事之高雅,皆堪稱令人心折,全然看不出一絲違和之處,若不是黃珊知道他本性的殘忍和扭曲,恐怕也會很享受與他交談的樂趣。但黃珊此時想的卻是,他為什麼對珊公主如此愛恤?
狄青麟沒有正常的感情,甚至堪稱沒有人性。他師父應無物對他愛若親子,而他在試刀已成後毫不猶豫的將應無物殺了,事後卻只覺自己殺人那一刀著實令人滿意。
若是說他在意功名利祿,或者對遠方堂妹心存疼惜,母豬都會上樹了。
唯一的答案就是他在裝。可他為什麼要裝?
黃珊這麼想著,便在竹聲鳥聲中淡然問:“三哥,我聽說江湖上盛傳狄小侯身邊總伴著一位絕色佳人,今日園中有沒有?”
狄青麟仍扶著她的背,神色清貴如不染凡塵,輕描淡寫的撒謊:“江湖戲言而已。”
黃珊便又問:“三哥,那你武功是不是很高?”
狄青麟微微笑著:“怎麼關心起這些事情?”他輕和的聲音似乎隱隱透出絲深藏的冷酷,“江湖很髒,不值得你上心。”
黃珊還沒說話,就聽他的聲音在身後說:“到了。”
園中竟有一座山坡。坡上松柏紅楓交雜,落葉松軟,野徑雜草叢叢。黃珊的目光透過這片樹林,望見一繞木籬,籬中竹舍幾間,似是新造,晨光漏下枝隙,樹影斑駁的落在竹舍間。
那棵樹是一棵高大豐茂的桂樹。
狄青麟在她身邊輕聲道:“聽說你近日都在疊雲山禮佛……喜歡嗎?我把那裡搬過來給你。”他微微笑了下,“那個老和尚不知去了哪裡,等找到他,再請他來。”
黃珊不動聲色的看著這座桂樹小院,莊家人不知道白玉京,那小鬟只怕也將他當成一個無名僧人而已,狄青麟也不會親自去疊雲山,至於他的下人,連見到白玉京都未必。她這麼想著,聽到他說要將明澄“請”來,便搖頭道:“不必。”
她遲疑一下,仰頭向他笑了笑:“謝謝三哥。”
狄青麟很溫柔的聽了,右手忽而輕環過她的腰,將她微微攬在懷裡,就著這個親暱的姿勢,他垂頸靠近她鬢間,像是輕輕聞了聞,纏綿而無意義的叫她名字:“……珊珊。”
黃珊心中毫無所動的聽了,轉而道:“三哥,你練功時我可不可以看一看?”
狄青麟仍然溫柔的說:“不行。”他又鬆開她,伴著她往坡上走,“看看有什麼不喜歡的。在園子裡隨你開心,我之後還有事。”
黃珊沒什麼不滿意。
陋室已被改成精舍,想也知道狄青麟絕不會給她一張破板床睡的。不過黃珊根本也不在意這座山寨版山坡,住的舒服些也好。
狄青麟聽她說不想要侍女伺候,也應了,不多時便離開了,不知去做什麼事。
不去管狄青麟究竟為何如此反常,黃珊從書架上撿了本地理志來看,消磨時光的同時,開始有些心浮氣躁的等人。
她等誰?等白玉京。
樹影盈窗,水聲隱隱。黃珊靜坐在桌前看書。
早在幾日前,她就已經決定只要聲音不下必殺任務,就不殺白玉京。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放棄原計劃離開了疊雲山。
可是這兩天以來,她發現有些不對。
當初她放過張無忌,是當真盼望與他再不相見的。可是如今她想放過白玉京,卻盼望對方來找她。
黃珊冷靜的反覆的告訴自己,這只不過是因為自己痛得有些神經質,僅此而已,白玉京不來找她是最好的。然而越如此反覆自戒,一種相反的假設便無法抑制的浮現在她腦海裡——如果他真的不來見她呢?
這種設想一發而不可收拾,於是她不得不認真的思考了這個問題,從早到晚,直至天光熹微,黃昏日暮之時。
最後她冷靜的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如果白玉京不來找她,她就殺了他。
可是若要殺他又不早殺,若不殺他又平白在此自困自苦,乃至隱隱又想反悔……她這算不算作死?
黃珊想這個問題又想到了月上梢頭。最後她恍然大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