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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珊心裡,她不由問:“你沒試過?”
白玉京道:“我當時已走到了湖心。湖水推送著我向瀑布飄過去,那時即便不動也可以。”他頓了頓,忽而坦然笑了,“然後我突然不想去看了,也許我去了就回不來了。”
他轉而望向黃珊:“世上還有許多活人能看的美景,等我什麼時候活夠了,再來這裡。”
黃珊像是入迷般的側首,半晌輕輕說:“駕著小船,順著湖水飄,坐在船頭看著紅葉和落日,直到湖水的盡頭?”她微微笑了笑,向白玉京道,“世上又有幾個人能死的這麼不枉一生?”
白玉京道:“不錯。願意這麼死的人,這一生也一定沒有白活。”他停了停,見黃珊莫名安靜下來,便又低下頭去看,正見她怔怔望著自己。天光朦朧,淡月出山,她一身雪白緇衣跪坐在水邊,烏髮柔散滿肩,容顏素素,宛如灼清波之芙蓉。
白玉京與她一坐一立的對望,突然間也什麼都不想再說。
半晌,他道:“天色晚了,回去罷。”
黃珊默默聽了,手扶白石起身,方走了一步腳便一軟。她臉色一紅,不由低聲說:“……你先回去罷,我在這裡坐一下。”
白玉京目光中又浮現出那種不一樣的神情,黃珊沒來得及發現,便見他走到自己面前,俯下身道:“我揹你。”
黃珊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半晌才輕聲說:“我……”
白玉京聲音也似乎微微笑著,他又道:“上來。”這句話溫和沉靜,說出口卻令人感到無法拒絕。
山光愈發暗淡。溪邊林木深深,影色憧憧,月出楓林之上,更見皎華。
黃珊伏在白玉京背上,雙臂環住他的脖頸,側頭聽淙淙水聲。山風溼冷,吹到她身上,似乎也不冷了。
她道:“溪邊泥滑多石,你小心。”
白玉京似乎笑了,他的聲音在夜山中聽起來比霽月更空明,比山溪更清澈:“我都快忘記世上還有你這樣的女孩子。”
黃珊不由問道:“我是什麼樣的女孩子?與你所知道的又有什麼不同?”
白玉京道:“至少不會蹲坐片刻就腿麻。”
黃珊不由有些羞又惱,她輕輕推了推他:“……我已經好了,可以自己走。”
白玉京道:“放你下來,說不定你又崴腳。”他似聽出黃珊心意,不由又柔聲笑道,“我跟你說笑而已。”
黃珊沉默片刻,似仍忍不住問:“……還有呢?”
白玉京問:“什麼?”
黃珊聲音輕輕的:“還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這次換白玉京沉默,他沉默的跟著溪水向上遊走,半晌才說:“你傻。”
黃珊楞了一下:“我哪裡傻了?!”
白玉京問:“錦衣玉食不要,跟我一起在荒山野地裡撿桂花。世上作惡的人千千萬萬,人殺人也不稀奇,你本不用思考這些,就已能過得很好,可卻還要為此所苦。”他頓了頓,“……與我相識這麼久,卻從未想要問我我是什麼人。”
他淡淡道:“你難道不傻?”
黃珊冷靜的說:“我才不傻。傻的是你,才一個月便要說與我相識已久,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我有多麼壞。”
白玉京道:“還有什麼壞人整日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壞得很?”
黃珊說:“有。因為他知道即使告訴別人也無妨。”她道,“別人總覺得真正的壞人不會將自己的壞事聲張出去,殊不知反而因此死無葬身之地。我看你就是這種人,你才真是傻得很。”
白玉京不說話。
黃珊忽而覺得胸中空蕩蕩,夜實在太靜,便問:“知道厲害了?”
白玉京卻在同時出聲道:“你不用替我擔心。”
黃珊一怔:“……什麼?”
白玉京似乎仍是微笑著:“不用擔心我死無葬身之地。”他問,“你知不知道天上白玉京的出處?”
黃珊道:“是李白的詩。”
白玉京笑言:“嗯,沒錯。”他緩緩說,“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我叫白玉京,另有一把長生劍。所以必當仙人永駐,絕不會……”
黃珊氣樂了,道:“這是戲言?”
白玉京微微搖搖頭:“不是戲言。”他忽而開口喚道,“黃姑娘?”卻又不等黃珊答話,徑自開口說,“黃姑娘,白玉京不會死。”
他的聲音充滿一種脈然又沉著的安撫力,一時彷彿天地間萬籟俱寂,只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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