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溼,蓄滿期翼,豈料對方不過一笑,什麼也沒問就接受了這樣的她。
不,應該說,他毫不在意。
“換個稱呼吧,你我都已不是無相弟子了。”顧行知邊說邊緩慢往外行去,兩側的鬼修有些懼怕地讓出道來。
“那……”原風晚想了想,“行知……”
顧行知卻又笑出聲來,轉身逼視她。儘管他眼中並沒嘲弄,她仍舊覺得他的笑像是對她最大的諷刺,如今他二人不論是樣貌還是道行,都可謂天壤之別,她在他面前像是一隻螻蟻,卑微醜陋,這滋味像無數針紮在心裡,他越是雲淡風輕,她就越是痛苦,如被人從雲端狠狠拽落泥潭,跌入地獄深淵,而唯一可以救她的人卻袖手旁觀,垂眼看她掙扎。
“再換一個。”顧行知搖頭。
原風晚想了許久,才艱難開口:“魔尊,顧魔尊。”——一個稱呼,將他們前八百年的同門情誼與大婚的夫妻之緣,盡數抹去。這認知讓她恨不得撕去這身皮肉,亦或死在季遙歌劍下,也許在他心裡還能留些情分。
顧行知“嗯”了聲,又平靜道:“想跟著我?”
這話問得直接,原風晚不免一愣,卻猜不出他話中之意,他伸手,再度扯落她的紗簾,不見溫柔:“別遮了,你我都明白,再遮也回不到從前,我與你前情已了。你要想跟著我,可以,帶著你的地陽宗歸附於我。”
原風晚心中狂跳不止,沙啞聲音愈發低沉:“我們行過雙修大禮,地陽宗本也該……”
話未說完就被顧行知的笑聲打斷,他變得比從前愛笑。
“原風晚,你沒明白我的話。歸附於我,拜主稱臣,如此而已。”
一句話說得她渾身如浸寒冰,她要的是夫妻攜手,他要的卻是尊卑有別。
顧行知將紗簾拋回給她,踱步往外,聲音遙遙傳來。
“好好考慮,想通了隨時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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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山花大盛,各處芳菲盡染,北聖齋的冰原卻是十年如一日的剔透晶瑩,毫無化解之意。不過今日為了迎接赤秀宗主出關歸來,整個北聖齋被妝點得煥然似新。冰枝玉樹上掛的五色晶花是以被磨得薄得如蟬翼的晶石所制,十里晶花盛開,漂不漂亮倒還另說,但肯定有錢,萬華上找不到第二個宗門能如此大手筆地把晶石暴殄天物用在裝飾上面。冰湖上是四處蒐羅回來的靈獸,白鹿雪鶴絨兔青狐……並不懼人,在冰湖上到處蹦噠,給這片死寂的冰天雪地添了些跳脫歡喜,幾點草色點縱在冰面上,是萬華極其罕見的無根翡草,島下挖了巨湖,湖中浮冰上是原來的北聖齋祭所,圍繞祭所的冰池內裝的卻不是水,而是一潭紅色漿液,在冰面折光照耀下似一池酒液,正是那隻能吞噬萬物的混沌邪獸巨幽。
季遙歌有點無奈:“花眠,我是不是給你的權力有點大了?”閉關前她拔了一大筆靈玉和晶石送到赤秀由花眠與胡小六調配,以充立宗之本,結果三年後就給她看這個?不知道的人以為她人傻錢多燒得慌。
胡小六還是男裝,朝花眠橫了一眼:“看吧,我就說季姐姐不喜歡這花裡胡哨的東西。”
“你們懂什麼?這是門面!門面知道吧?不這樣外頭那些修士怎麼知道咱們宗的實力?財雄勢厚,橫掃萬華!”花眠解釋起來自有道理,看著炫目冰湖滿目得色,雙手插腰,覺得連腰桿子也粗上幾分,很好地詮釋了一個詞。
財大氣粗。
“放著好好的傳送陣不讓我用,非要我從冰原過來,你不會就為了讓我看這些吧?”季遙歌為了阻止這兩人吵起架來,適時打斷花眠。
“怎麼可能?”花眠雙手合什拍拍掌,冰面一陣震動,忽有七座引橋從地上升起,很快浮空的赤秀島連作一體。一陣笙簫絃琴和樂遙遙傳來。
鶴唳鳳吟聲大作,幾隻鳳雀與仙鶴自東西兩頭飛來,鳳雀上站的是體態妖嬈的女修,仙鶴上站的是風神俊朗的男修。修士們從鳳雀與仙鶴背上翩然七座引橋上,連同原來站在橋上的修士一起齊聲高唱:“恭迎宗主回宗——”
“宗主回宗——”這是迴音,傳到雲上赤秀。鳳雀與仙鶴在半空繞飛,無數細珠晶粉灑脫,飄了季遙歌滿頭滿臉。
饒是季遙歌見多識廣,也從沒被這般對待過,她應該高興的,可她高興不起來——錢,這都花的她的錢!
“花眠,你以前沒加入媚門真是可惜了!”聽著排山倒海似的唱和聲,季遙歌陣陣無語。
“這可是近年新召入宗的弟子,有些還是我親自去凡間挑選的好苗子,怎麼樣,不比那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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