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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歌來,有的唱起《賀新郎》,有的唱起《點絳唇》,有的唱起《蝶戀花》,互不相擾,卻又合成新聲,像一個林子的千百鳴鳥,有無相生,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匯成盛大的交響。
歌愈高,舞愈狂,絲竹喧闐,沸湯洋洋。迎親隊裡,一個容色枯槁的琴師將自己的竹笛折斷,哀哭起來:“竟有這樣的曲子,竟還有這樣的曲子!”狂喜的人群很快將他淹沒。他手舞足蹈地穿過人群,鞋也跑脫了,舉著斷笛赤足向外奔去。
鯉魚攀住白知縣的手,奪過笛子來。沸騰的人群像陡然失了提線的木偶,絲竹管絃也亂成一團。白知縣笑著去搶笛子,鯉魚將笛子拿在身後不給他,嬌嗔道:“不許吹了,以後我要一個人聽的!”
白知縣笑說“魚兒別鬧”,伸手去撓她肩窩。鯉魚怕癢,笑得直躲,一滾就掉下美人榻,他忙伸手拉她從茉莉花叢中起身。
一條人影冷冷出現在天台上。
“真會玩兒啊。”他的語聲像寒冬的刀劍一樣冰冷。
鯉魚一下子僵住了。
白麓荒神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美人榻邊,看著他們,冷笑:“別以為來了夢裡,我就找不到了。笑話!昀羲,我說過了,我就在你心念五蘊之中。只要我醒著,你想什麼,做什麼,我都會知道。”
“你是誰?”白知縣驚訝地站起身來,伸手將鯉魚護在身後。
“我是李昀羲的主人。”白麓荒神說,“昀羲,過來!否則我就殺了白鐵珊。”
鯉魚猛然轉過頭來,像從來不認識一樣望著他,身子繃得像一根將斷的弦。
“她哪裡也不去!”白知縣撫著她的肩膀,揚眉厲聲道。
白麓荒神一皺眉,突然大笑起來:“好啊,可你要怎麼阻擋我呢?你現在,不過是一個夢中出竅的生魂。”
“生魂?”鯉魚大驚。
“你們還沒發覺嗎?”白麓荒神說道。四周的景物像水波一樣振盪起來,似乎離他們都越來越遠。“昀羲,這是你的夢啊!你在自己的夢裡,見到他的生魂了。”
鯉魚驚疑不定地望著白知縣,攥緊了他的手。白知縣憤怒地瞪著白麓荒神:“你待要怎的?”
白麓荒神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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