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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案牘,就伏案昏睡過去。蘇苗苗給他把了脈,蹙眉道:“若只是風寒也罷了,可他這陣子憂勞太過,身子受損,不調養幾日是不能好了。”阿文急得不行,蘇苗苗卻十分鎮定,吩咐阿文將他扶抱到榻上,又打發他煎了藥來,自己扎針將白知縣弄醒,灌了藥湯再讓他睡下。
白知縣病來如山倒,一連兩日藥都灌不下去。廚娘王氏連著煎了十回藥,他都是吃了就吐,額頭燒得滾燙。昏亂中見王氏來,他扯住她袖子說了聲“孃親,水”。王氏是中年沒了兒子的,見他病中這樣叫喊,眼淚登時就下來了,捂著嘴哭道:“這無父無母,異地他鄉的,連個貼心貼肺的人也沒有,到底可憐……”
蘇苗苗溫聲安慰她幾句,挽起袖子給白知縣扎針炙艾,幾番折騰,好歹穩定了病情。她囑咐阿文、阿秀輪流守著。阿文絞了冷帕,給他敷在額上,看他沉睡不醒,便就著燈光看書,不多時自己也伏案睡著了。
夜半時,阿文聽見響動驚醒,發現白知縣已經燒得胡言亂語,趕忙將他推醒。白知縣睜了眼睛,也不大認得人,看著他一時喊“子文”,一時喊“慕容”。阿文給他換了額上帕子,喂他喝了些水。白知縣安靜了片刻,突然狂亂掙扎起來,叫著“著火了”,又喊“魚兒快走”,怎麼也按不住。他手上紅光亂竄,屋子裡的花瓶、茶罐統統自己碎了,跌得一地狼藉。阿文沒見過這陣仗,嚇得幾乎魂靈出竅,只能大半夜的去敲蘇苗苗的門求救。
蘇苗苗取出一粒紫雪丹,讓他快磨墨來,給白知縣就著墨汁服下。當晚他熱度漸退,天明時已轉為低燒。阿文睜眼守到天亮,總算透了口氣,心頭一鬆,又在他榻邊埋首睡了過去。
白知縣病了,三天沒去衙門。外頭百姓都知道了,三三兩兩送了雞子棗子到衙門來,甚至還有山上挖來的金銀花半枝蓮。到了第三天夜裡,牛毛細雨紛紛而落,窗外芭蕉葉搖曳不休。白知縣點了燈,擁被看了幾行書,朦朦朧朧又閉上了眼睛。阿文扶他躺好,吹滅燈燭,正要離去,簷下芭蕉一陣亂響,緊接著窗戶猛地被人推開,閃進一個人影來。天外一聲霹靂,映得這人身影如惡鬼一般,擎著一柄亮光刺目的彎刀。
阿文嚇得“嗷”地一聲跌坐在地上,又掙起身來,抄起一張交椅奔到白知縣床前。那柄彎刀砍翻床前屏風,劈破梅花紙帳,撩飛了阿文,直往白知縣心口刺來。
“嗤啦——”一聲,白知縣心口衣衫劃爛,卻沒有迸出鮮血,而是濺起了一串火星。
白知縣睜開了眼睛,用手按了下心口。蘇苗苗、阿文都沒有察覺,他病倒發熱這幾天,胸口、脅下又生出了五色晶瑩的硬鱗。
見他醒來,來人嚇了一跳,倒後退了一步。
白知縣撐著床邊猛咳起來。阿文不顧身上擦傷,一骨碌爬起扶他起身。白知縣靠在他肩頭,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然後猛地嗆出一口血來。
“主人,主人!”阿文急得滿臉是淚。刺客在這兒,主人又吐血,可怎生是好!
那黑衣人卻眼中精光迸露,彎刀一揮,直往白知縣喉管割來。
白知縣軟軟地抬起手指,指了他一下。他一愣怔,那彎刀竟在白知縣頸間停住了。
“別動。”白知縣輕輕說道,“你胃裡有刀。”
黑衣人微微發起抖來。身體裡陡然出現、幾乎要突破腹壁的奇異觸感告訴他,這絕不是個玩笑。
“不信?”白知縣說,“看手。”
無數根血針從他握刀的右手裡冒出,像團血刺蝟一樣。黑衣人慘叫一聲,彎刀脫手。白知縣伸指一彈刀背,彎刀翻轉,抵住了黑衣人的脖子。他又連聲咳嗽起來,刀在他手裡搖晃個不停。
阿文忙用帕子替他捂了下嘴。他又吐了一口血。
“壯士,”白知縣虛弱地一笑,“我還真不知道,有人恨得想殺我。若我所料不錯,你從前也是旗杆寨的吧?”
黑衣人冷冷道:“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旗杆寨王四郎是也。想不到啊,白知縣還會這等異術!”這王四郎正是旗杆寨漏網之魚,其人好勇鬥狠,在百姓傳言中頗有一些兇名。
白知縣微微一笑,“行正道者,自有神佑。你深夜到訪,來做什麼?”
“殺你。”
“為何?”
“為我旗杆寨的弟兄報仇!”
“報仇?”白知縣冷笑數聲,“打家劫舍,違逆王法,官府懲之,天經地義。你報哪門子的仇?平旗杆寨後,我只問首惡,其餘從輕發落,勸其改過。這已是法外施恩,你報哪門子的仇?”
“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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