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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靈眸光電轉,瞥見雪地上落了幾點新鮮的血跡,暗道“不好”,連忙起身追去。她追過兩個轉角,便是荒院邊的一叢修竹。那黃衣孩子正隱在竹後,跪在地上,雙手捂住額頭,鮮血一滴滴地滴落在潔白的雪地上。
“好孩子。”她喊了一聲。
黃衣孩子倏然抬頭,冷冷地看著她。
“你怎麼在這兒磕壞了,快過來包紮一下。”張清靈招手叫他,眸中的焦急和關切不似作偽。
他猶豫了一下,起身站直了,沒有跑開。
見他不答,張清靈一步上前,雙手握住孩子按著額頭的小手,輕輕掰開。
孩子的額頭上赫然是一個大洞,拉開了一道口子,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怎麼傷成這樣!”她大驚失色,連忙又用烈酒浸了塊帕子,替他按住。不待他反應過來,她單手一抄將他抱起,便飛奔而去。
孩子似有些羞澀不安,但到底沒有掙扎,由著她抱自己進了馬車。李三、趙四他們幾個看見情況,連忙把馬車停到僻靜處,分頭去燒水、找淨布、找傷藥。稻娘抱著小娃娃,和儲老大一起去和錢大官人說。
張清靈小心替他擦拭傷口,又拿出一套針具。
“不用!”他擋開了女子的手,“不礙事,它自己會好的!”
“你這孩子!”張清靈以為他是害怕治療太貴,忙道:“我不收你的銀錢!這窟窿怎能放著不管呢,這麼多血!”
他一手拿帕子捂著血,一手握住她拿針那隻手的手腕,不讓她靠近。
張清靈無奈:“好,好,不用針。可不管怎樣,總要敷藥吧?我可跟你說好了,不縫合,傷口容易爛,還會破相。”
“好。”他很堅決地說。
女人沒有與他爭執,看了他一眼,手腳麻利地給他敷藥、纏裹,收尾時用布條打了個利落的結。
“多謝娘子,我已經好了。”他說著,就要站起,卻被她一隻手輕輕按住肩頭。
她從趙四手裡接過他剛買來的羊皮襖、布襪和棉鞋,遞到他手裡:“凍壞了會生病的,穿上吧。”
孩子怔住了,翻看片刻,抬頭問:“給我的?”
她微微一笑。
看著他不太習慣地穿上襪子和棉鞋,又把羊皮襖披在肩頭,張清靈晃晃手中纖細的毛筆道:“我經手的病人,都要記錄的。”
孩子抿緊了嘴唇。
她放下筆,微笑問道:“連名字也不能告訴我嗎?”
他終於憋出了一句:“我叫謝子文。”說完,他就飛快地跳下了車,回頭喊了聲“謝謝”,轉身跑了。
聽到稻娘說“有個孩子撞傷了頭,娘子出手救治,請暫緩片刻”,錢廣源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剛才那小孩?怎麼傷的?”
稻娘道:“興許是跑得急,跌傷了。”
“也太過巧合了。那婦人剛剛摔出血來,那小孩又摔了。”錢廣源捻了捻頜下的鬍子。
稻娘還未答,她手裡抱的孩兒嘴巴一咧,哇地哭了。
錢廣源疑雲未解,暗自襯度:“剛剛那婦人明明跌死了,怎麼那小孩一碰,她又活了?那小孩也是,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也摔傷了,一樣傷在頭上?那婦人的兒子怎麼不求大夫,偏偏拉著他求個沒完?”
就在這時,前頭馬車裡跳下一個小小的人影,飛快地跑走了。
錢廣源的眼眯了起來。
儲老大道:“娘子這麼快就治好了?”
稻娘也賠笑道:“這不,說好就好了,不耽誤錢大官人功夫。咱們這便上路罷?”
錢廣源點點頭,回到馬車裡。
稻娘也抱著小十一回到油壁車裡。前後隨從吆喝一聲,這一大隊人馬又動了起來,向山中行去。
錢廣源閉目片刻,聽得前頭張清靈的隨從們遞話來,道是已入赤血山地界。
車中門客曹賢拉開抽屜,又清點了一下里頭的東西:“張氏讓帶這些東西,不知果然靈驗否?”
錢廣源道:“當年她祖父是我父親的老主顧,家裡滿屋滿地的書,儒道釋的都有,都說他會些道術,又教了這個孫女。若非知曉張氏有幾分本事,我也懶怠帶她。”
曹賢拿了一張畫上入山符的黃表紙,遞給錢廣源:“既如此,大官人帶在身上防身。”
錢廣源微一搖手:“放車上吧。”
天色漸漸黑了,隊伍前後都燃起了火把,像一條火蜈蚣。
張清靈已經離了馬車,親自騎了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