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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夢中蹙眉,不安穩地翻了個身,帕子隨著他這一滾成了個卷兒。
她覺得心裡很癢,伸出指尖,摁住了他一根頭髮。
他在夢中為揪緊的疼痛蹙眉。
“還真讓人發愁呢。”她悻悻然嘆了一聲,就像一個憂心小貓小狗不能養在一起的小姑娘。
第80章 情味
次日清晨,白水部迷迷糊糊醒來,猛地坐直了身體,四下張望。
等看清了什麼,他就安靜了下來。
女孩兒的臉龐就在他身側,閉著眼睛,睫毛卷翹。她和衣側臥,半身蓋著絲綿羅被,暖熱的呼吸吹拂在他身上。
“啊……”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下前面,發現自己來到了床上,還就躺在昀羲的枕邊,一時又是心慌又是甜蜜,覺得是夜半鯉魚怕他受凍,將他搬到了這裡。
“還好,”他低頭微笑,自責道,“我怎就睡得這麼死,萬一有歹人來了呢。”他怕晨起相對尷尬,忙起身跳下床,恢復了原來大小。待要離開,他又轉回案几前,提起茶壺倒了杯水,雙手捂住杯子,眨眼間水就冒出了熱氣。
做完這個,他來到門邊,輕輕開了門,又小心掩上。
門關上了,李昀羲這才睜開眼睛,伸長手拿過杯子,喝了一口熱熱的水。
這樣被細心地服侍著,好像也不錯呢。
雖然她是神明,從來都不渴不餓,也不會怕冷怕熱,但被這樣伺候的,好像很舒服。
她又喝了一口,頓住了,杯裡的水瞬間結成冰塊,然後爆裂。
一想到鯉魚來到他身邊,也能過得這麼舒服,甚至會樂不思蜀,再也想不起他來,一股恨意就會湧上胸臆。
她揚起袖子,飛出一個透明的水球,憑空轉動著,裡面是一隻小小的紅鯉魚。
她逼近它看了看,再次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昀羲,這種只會溫柔小意的男子,哪能及我分毫?”
說著,她開心地照了照鏡子:“瞧,他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他壓根就沒有認出我來……也是,你在我身邊那麼久,我對你的瞭解可能比你自己還要深,我能模仿你每一個眼神、每一個步態、每一根頭髮絲,和你對每一句話的反應。”她抬袖嗅了嗅手掌,笑道:“還有我的氣息,冷雪、青藻,與你一模一樣。”
鯉魚依然睡著。
她笑了笑:“瞧我,對你從不捨得狠心。我就該把你喚醒,讓你看著,他認不出你,對我千依百順、關懷備至。那樣,你會不會心如刀絞?”話雖如此說,她還是把沉睡的鯉魚收進了袖內。緩步走出房門,秋陽灑了她一臉。
他早已在門外等了,就站在暖暖的陽光裡笑:“昀羲,早。”
她伸出手去牽住了他的手。
“早上吃些什麼?”
“冬瓜花兒。”
“這個可沒農人賣,又得麻煩胭脂……”
“就要。”
“好。”
秋天要變出幾朵冬瓜花兒,對胭脂來說真不算什麼難事。早餐的碧琉璃盤裡,果然擺上了二三十朵黃澄澄的冬瓜花,拿蔗糖老醋拌了,又撒上胡麻和厚厚一層芫荽葉。
女孩兒蹙起了眉頭:“我不吃胡荽。”
如果說白麓荒神有什麼討厭的東西,那肯定非香菜莫屬了。就算裝成了李昀羲,他也不想勉強自己吃一口香菜。
白水部奇怪道:“昀羲,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吃呢,我還叫慕容多多地給你放呢。”
女孩兒扁了扁嘴,把牙箸一放:“我現在不愛吃了。”
白水部忙把胡荽都挑到自己碗裡,才把盤子退給她:“都挑乾淨了。”
她狐疑地夾出一根綠色的短莖。
他認命地把剩下的一點兒莖葉也挑了出來。
正吃著,又一個“白水部”一陣風一樣甩簾進來,嚷道:“胭脂,小慕容,我回來了!”他邁過門坎就現出了謝子文模樣,一見他們在吃早餐就衝將過去,直跳到桌前,一腳踏上矮凳,左手抄了個四色饅頭,就往嘴裡塞。白水部還沒來得及說聲“小心糰子燙”,他右手已經抓向了澄沙糰子,被燙得一個激靈,將糰子甩了出去。
眼看就要飛到女孩兒臉上,李昀羲張手將它截下,不以為然地掃了他一眼,兩口就吞了下去。
謝子文驚訝地指著她:“你、你不是水貨的小鯉魚嗎!你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你再不出現,只怕有人要害相思病死了。你見過我吧?”說著,他連忙將矮凳上的腳放到地下,咳嗽一聲,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