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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你青雲路上一塊石!”
知州連連作揖:“知道了,知道了!本官遵命!本官遵命!”
水鬼冷笑數聲:“你有所不知,我死後化為厲鬼,正是水仙指點我來此尋你。今歲中元之夜,本有江匪在桃霞嶺雲煙渡設伏劫你,是水仙念你罪不至死,救你性命。如今他怪你恩將仇報,為官欺辱子民,叫我帶話:再有行差踏錯,天誅地滅!”
話音落地,水鬼奄然而滅。
知州冰涼地泡在水裡,聽到幾步外一聲水響,又嚇得一抖。冷風吹過來,他打了個噴嚏,戰戰兢兢爬上岸,一下子昏倒在嗚嗚叫的柳樹下。
鯉魚揹著白秀才,悄無聲息地滑進黑夜。它一直在笑,咧著嘴兒,樂吱吱的。
第二天,白秀才扮成個白衣術士,託著一隻裝滿水的瓷缽,來到河邊的市集。他踏上角落裡一個木箱,悄悄用手指引動河中水,隔空在遠處寫下七個斗大的“冤”字。這七個“冤”字在市集上空一路飄過去,激起了不小的熱鬧。人們有的好奇去抓,有的驚慌躲避,嗚嗚哇哇亂成一團。七個“冤”字飄到白秀才面前,“啪”地一下飛散了。市集中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聚集到了這個白衣術士身上。就在這時,河中忽起波瀾,躍出一尾小紅鯉魚。它跳得比城裡的二層小酒樓還高,遙遙掠過二十幾丈,準準地落進了術士的水缽裡。
喧鬧的市集頓時一靜。站在白秀才近旁的幾個人最先反應過來,湊上前看發生了什麼事。白秀才便將手中瓷缽放低,讓近旁的人看清水中確實有一條小紅鯉魚在悠悠遊動。“魚!是紅魚!”少年人清亮的聲音打破了寂靜。他們驚惶又激動地叫道:“這魚怎麼從河裡跳進這兒來了!”
白秀才大聲地嘆了口氣:“唉,天意,天意啊!”
許多人都被剛才那一出唬住,見這術士突然說什麼“天意”,都著了慌,七手八腳地上來拉扯他的衣角:“法師,法師!什麼天意?什麼天意?”
白秀才作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我路過貴地,不欲沾惹什麼麻煩,我還是走吧……”說著掉臂要走,幾個農人商販急得緊緊拉住他:“法師,我們是誠心的,求你告訴我們吧!”
見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白秀才這才清咳一聲:“諸位應該都聽說過,某地錯殺東海孝婦,三年不下雨的老故事吧?你們這兒,只怕也快出這樣的事了……”
“這如何了得!”一個菜農聽到這裡,嚇得一拍大腿跳了起來,“三年不下雨,這是要我們老命呀!法師,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呀!”拉住白秀才的人們也紛紛叫喚:“是啊,你別走!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
白秀才嘆息一聲,道:“罷了,罷了。我正要離開寶地,河裡就冒出了七個‘冤’字,這鯉魚兒又自己跳進我的缽裡,這是逼著我攬下了啊!”他斂容對周遭的人們團團一禮:“諸位鄉親,我見州府大牢冤氣沖天,若聽之任之,長此以往必會招來噩運。吏治清明之地,才是我等草民安心活著的地方;若總有無辜之人因這樣那樣的緣故受刑囚拷打,那麼不知哪一日,這種命運就會落到在場的某一位頭上……”
市集中頃刻炸了鍋。“州府大獄亂抓的人還少嗎?”“那次抓江洋大盜,賣菜的老六不是進去了?”“老楊家的恐怕早死在裡頭了。”“敢情是剛抓的婦人,丈夫溺死了的……”若先前還有人在懷疑,但聽到“州府大牢”的人都已信了七八分。因為冤枉人、亂判案都是這個州府大牢做得出來的,聽說了曹陳氏之案的也著實不少。
見有些人恐懼地抱住了頭,白秀才朗聲道:“東海孝婦之事,雖然只是傳說,但我可以肯定,一個會斬殺無辜孝婦的地方,必然會有一個無才無德的主官,他對農田水利無甚瞭解,讓整個治下之地面對天災無半點還手之力。三年不雨,他那裡的地就荒了三年!他那裡的百姓也餓了三年!諸位啊,你們明明聽說過曹陳氏的冤屈,卻不敢發出一語,就真的不怕東海孝婦之事重演嗎?逆來順受,不敢要個公平,就能永遠安心活著,不進大牢一步嗎?”
“那我們該怎麼辦?”“胳膊擰不過大腿啊!”
“幫曹陳氏,便是幫你們自己。為曹陳氏求個公道,便是為自己求個公道,好讓州府知道,斷案必須秉公執法,不可憑好惡逞私慾,這是民心所求!民心所向!民心不可欺!諸位鄉親,救家園,救自己,請從曹陳氏始!”白秀才肅容說罷,振臂一呼,“秉公執法,不可妄斷!”
“秉公執法,不可妄斷!”幾個年輕人先喊了起來。
緊接著,更多的聲音加入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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