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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西南外兩千裡,或許途中便沒了性命,女眷沒入教坊司,一朝從鼎盛至衰敗,不過是皇帝寥寥幾句話。
至於崇北侯,他並沒有那麼僥倖,而皇帝並無多少善心可以施捨,更沒有讓旁人敬慕他仁義的想法。
故而,陛下更不欲將之囚禁終身,煎熬以示懲戒。
該死的便是要死了,在失敗者身上,他尋不到任何愉悅。
自然,這種事,肯定不會被所有人贊同。要知道,審崇北侯,以及他背後的勢力,徹查下來,所得到的結果,便是連根拔起之人眾。
雖然,在這之前許多年,便已然清理過,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查處的犯官仍有幾十餘人,連帶著更往下的小官小吏,數目驚人。
只最近這幾日,菜市口的血腥味,縈繞了許久始終難以散去,就連地上的青磚,都被染成了紅色,灑掃多久都洗不乾淨。
這是一次殘酷的清算,竟無一姑息。
鬱暖只聽了一耳朵,她身在府中,外頭的風雨進不到耳朵裡,其實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從幾個妯娌日常說話裡聽到的部分罷了。
但她知道,這只是個開端。
乾寧帝根本不怕別人戳他脊樑骨,也不在乎史書上到底如何評價他。
太過仁義的皇帝,到頭來仍是一事無成,開拓萬載功業,只需憑後世功績斷是非,不須時人說。
鬱暖卻忽然,想起秦恪之。
更久之前見他,還是個有些天真的小夥子。
她對這個人,沒什麼跟多的感情,但因為認得,而無論如何,他待自己始終足夠心誠。
她便希望他,至少能挺過流放,至少好好活下去。做不了侯府公子,做個安穩的普通人也沒什麼不好。
儘管風餐露宿,儘管幕天席地。
但他好歹能活下去。
已經很幸運了。
又過了幾日,鬱暖對著窗邊嘆氣。
她知曉,周涵不可能一直都在她身邊,很有可能忙起來十天半個月也難得清閒。
相比起來,她就更顯得微不足道了。
清泉正在給她按摩後腦,鬱暖覺得舒緩許多,但本身的脹痛卻並沒有緩解多少。
鬱暖就沉思一會兒,他不來,她就得去就他。不然窮等,等到甚麼時候,那才是個頭兒?
只是,她又不可能自己跑去宮裡頭。
鬱暖想了半日,還是沒結果,只覺腦袋更疼了。
於是她揮揮手,示意清泉退下。
清泉有些擔憂,與她道:“我的小姑奶奶,這可耽擱不得,不請大夫又怎麼成的?您成日昏睡不醒,醒來仍是沒睡醒的模樣,這般不尋常,還是請個大夫來瞧瞧才是根本。”
鬱暖覺得頭更痛了。
叫大夫沒用啊,叫陛下有用啊。
但她也不能說,於是只是搖頭道:“不必,讓我歇會子罷。”
只短短几日,她好容易養起來的一些肉,便又消減下去。
不必看銅鏡,她自己用手也能摸到,鎖骨凸的太過明顯了,下巴也愈發尖了,本就沒有什麼肉的胸脯,也變得更平了,伸出來的手指越發蒼白纖細,像個畫了皮的女妖精。
鬱暖有些無聊地想著,不如直接進入最後一段罷。
她想直接拔劍自刎了。
但也只是想想。
儘管接受會死掉的事實,她還是想努力,稍稍活得更久些。
用尚且鮮亮的雙眼,多瞧些景緻,再以溫熱的舌尖,多感受食物的甜鹹滋味。不論好壞,五感猶在,她便慶幸。
因為誰都不曉得,死後的世界,真正會是甚麼樣。
鬱暖這夜一睡,便沒能醒過來。
直到隔天傍晚,她才堪堪醒過轉。
她自己醒過來,倒是沒什麼感覺,只是覺得累。
但畢竟沒什麼正常人,會沉睡將近一整天,怎麼喚都喚不醒。
這說明她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
偏生鬱暖自己沒什麼痛苦的感覺。
旁人都嚇得要死了,尤其是鄭夫人,只怕這小姑娘出個甚麼好歹來。人家把老婆託付給她,只圖小姑娘有個清淨心安之地,可結果人卻昏迷成那樣。
豈能不叫人懸心。
萬幸,沒等鬱暖出甚麼事兒,上頭那位,稍動手指便是山河飄搖的當權者,便已然百忙中趕來。
正是政局動盪,風雨急驟的關頭,皇帝卻坐在她身旁,握著她纖細瘦弱的手,於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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