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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在這兒指桑罵槐噁心人!你再說一句西南的不是,我燕明珠便是個蠻夷,不懂規矩。今日便帶你一起去西天請佛祖聖斷!你敢說——我敢做!”
離得近的貴婦人,甚至能看見一向華貴端方的南華郡主眼中的冷漠狠厲,全然不像是她從前悠閒優雅,侃侃而談的模樣,倒像足了一頭舔舐鮮血的孤狼,更不像是個女人家。
彷彿這樣帶著煞氣殺意的眼神,才是南華郡主金裝玉砌下,最最本真的模樣。
誰能想到有人做出這麼荒唐的事?
長安城這麼多年,都沒有過這麼荒唐的女人!
羅御史為了此事,甚至參了忠國公一本,指責他不修德,不會教妻。
只無人敢提宮中那位久病的皇后。
再是鬧,也心照不宣的避開鬱氏,那可是陛下心愛的女人。
陛下只不鹹不淡回了個“閱”。當日又賜了兩位夫人各一本《楞嚴經》,並命他們抄寫百遍。
話這麼多,想必是太無聊所致,多抄抄佛經便沒空講話了。
而若非羅御史鬧上御前,陛下甚至不會理會這樣的事情,可見他作繭自縛了。
羅御史深覺丟臉,反倒回去令他夫人再多抄兩百遍,這樣才能記在心裡,又以藤條笞之,只說是叫她加深影響,笞她亦是愛護她,這般才能不走歪路。
他天生要強剛正刻板,即便聽陛下的指點,也要自己的妻子比忠國公府的女人更經心。
於是羅夫人便倒黴了,聽聞她被丈夫逼著抄經文,頭昏腦脹發熱倒下,嘴裡還呼嚕嚕顛三倒四念著佛經內容,只怕唸的不好,不誠心,沒規矩,便要被羅御史拿著藤條笞打。
然而過一段時間,長安城裡的話頭又變了。
皆說南華郡主極有文人風骨,意氣凜然,乃是女子之楷模。那指桑罵槐的羅夫人,卻漸漸被人瞧不起。
侮辱他人家鄉,是缺德沒有涵養的小人才會做的事體。
無論是直言不諱,還是含沙射影,都令人不齒。
大家都道:看來,羅御史也不怎麼會教妻。
一時間,就連羅家的女兒都要滯銷,沒定親的少人問詢,定了的倒罷了,只婆家多少也有些後悔,打定了注意等羅家姑娘進門,便要好生立規矩。
羅夫人更是後悔不已,當初這話她就該憋在心裡。
她認為,若等皇后死透了,或是被陛下厭棄了,再說起來,風向自然會變!
她怎麼就沉不住氣,還連累了女兒。
就在長安城中的權貴都瞧瞧等待著,這位皇后何時薨逝,或是何時被陛下厭棄價值盡失的時候,鬱皇后不聲不響便在江南休養著,為陛下誕下了一對龍鳳胎。
一時間,就連原本不喜她的三朝老臣,都無話可說,只欣喜的兩手戰戰,喜極含淚,差些昏厥過去。
陛下回長安後,便冊封了長子為太子,並大赦天下,從此本朝後繼有人,臣心民心亦大定。
鬱氏的皇后之位,便坐得更牢。
即便將來西南王被處置,亦動搖不了她分毫。
在這個時代,女人有沒有地位,一看孃家,二看夫家,三見肚子爭不爭氣。
她甚麼都有了,除了太過體弱多病,彷彿是所有女人都極為羨慕的楷模,過去的一切不堪,在光環下也顯得微不足道。
更何況,皇后雖從不出面,但陛下時常以皇后的名義佈施百姓,令她在老百姓中也多了幾分賢德溫厚的說法。
鬱暖也知道幾分自己傳聞中被樹立的道德標兵形象,也不曉得自己能坐上這個位置,能坐穩這個位置,到底有多少波折,到底離開的幾年裡,她甚麼也沒參與。
兩人說著,鬱暖便慢慢上了樓,雖是一身不合時宜的樸素衣裳,姿態卻嫻雅端莊,背影雍容而纖敏。
然而另一名侍女小步上前,對管事的耳語一番,鬱暖卻聽管事轉頭歉意道:“娘娘,實不相瞞,陛下現下已開始宴客,大約要到極晚,你不若在莊上歇上一夜,明日再說也好。”
鬱暖只想著南華郡主的病情,心態難免有些焦躁。
她連日來也沒歇息好,便有些疲倦,心口隱隱作疼,面色也蒼白著,實在支撐不了更久。
鬱暖想了想,便輕聲道:“罷了。”
她說著卻道:“你帶我去見陛下,我只與他說一聲便好。”
鬱暖還沒來得及梳妝打扮,如今卻是一副未嫁奴僕的模樣,若非管事的從前侍候過,也不曉得她是誰,只這位娘娘如此坦然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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