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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楚和絕望,讓她覺得渾身都緊繃而凝滯,彷彿是死去多時,又似是一具沒有生命的石雕。
讓她的孩子死掉,再逼著她苟延殘喘麼?
想要讓一個母親,去殺死她將要帶著祝福出生的孩子,再可恥的沾上胎兒的鮮血,苟且於人世間受盡千刀萬剮的折磨。
拖著可悲殘破的身軀,以吾子性命為價,到底有什麼意義?
鬱暖在睡夢中的眉頭,輕輕舒展開來,彷彿做了一個釋然有快意的夢。
待鬱暖再次醒來,已至黃昏。
皇帝這次沒有在書案處批奏摺,只是低垂著眉目,在她身邊。
鬱暖慢慢睜眼,眸中醞釀出柔弱的意味。
她對他輕輕道:“陛下。”
他握住她的手腕,鬱暖才軟綿綿開口:“我以前與您說過,我很喜歡您的佩劍。”
他說:“嗯。”
鬱暖道:“你不在的時候,我害怕。能把它交給我保管?”
她的眼中似含著秋水,盈盈欲滴,帶著天生的嬌意,乖的令人心折。
若是以往,他一定一口回絕,但是此時卻沉默了。
皇帝目光慢慢審視著小姑娘的面容,問道:“為何?”
鬱暖笑的很純淨爛漫,輕柔道:“因為,劍是兵中君子,更能辟邪,而那是您的劍,在我身邊的話,我會安心許多。”
她……連自殺都沒有力道,走不動路,敲不碎碗,但至少可以藉著鋒利的劍刃,結果了自己。
她縝密想過,似乎借劍一觀,是個很唐突的做法,但卻是所有方法裡她最有可能成功的。
因為她沒有任何理由借匕首,無人服侍便走不動路,自縊無方,敲碎瓷碗一定會把人引來,而毒I藥之流更不必想。咬舌自盡的死法並不切實際,因為她的咬合力沒有大到能直接殺死自己,舌頭斷裂一半,人卻死不了,既不痛快,也無意義。
只有借劍,那是她很早之前便開口詢問過的,似乎像是作了鋪墊,看上去還有機會能圓滿。
他垂下眼瞼,溫柔吻了她的手腕,定定看著她道:“朕答應你。”
“但你要乖一些。”他的語氣溫柔低沉,帶著令她不捨又心癢的寵溺。
鬱暖主動親吻了他修長的十指,在每個指節印上軟和的吻,有些留戀的蹭了蹭男人指骨分明的手背,對著他乖順點頭。
晨光微熹時,他離開上早朝。
男人穿著玄色帝王袞服離去前,鬱暖感受到唇畔的柔軟之感,還有額頭上,冕旒垂落下時冰涼的質感。
他是野心勃勃的皇帝,是手腕殘酷精準扼要的男主,是戚寒時,亦是她鍾愛至死的夫君。
待他離去,鬱暖過了好一會兒,才攢足力道,強撐著起身,捂著虛軟的小腹,只覺得腿間一點點在墜疼。
她有些等不及了。
鬱暖的手臂都在發抖,兩手沉沉緊繃,方能把懸著的寶劍抱下。
她忽然湧出一些眼淚,抱著那柄劍鞘時,心底的柔和依戀湧進眼底。
這把劍樣式古樸,在劍柄處嵌有細潤的玉石,比普通的劍或許還長几公分,雕刻著銘文和一條神龍。
聽聞,只是男主年少時,命鑄劍世家岑氏打造。
劍名“**”——意指天地四方。
那是少年天子的滿腔抱負,是為皇者的宏圖大志。
年少時的他,應當會握著劍由上而下緩緩擦拭,沉默想著國事,思慮年幼時的屈辱。
劍芒乍現,少年皇帝的雙眸對上薄而利的劍鋒,和屬於自己的,那雙冷銳冰寒雙眼。他散漫的輕笑,囂張又帶著久經世事的深算。
少年時代的戚寒時,雖拘束頗多,但那一顆心卻帶著天生的冷硬,與青澀澎湃的少年氣概。
做事時不必礙手礙腳,不用瞻前顧後的嬌養一個不久與世的小姑娘,不用給她柔聲念話本子,更不必因擔憂她何日消亡。
她真的不想讓自己的血,染上**劍。
但彷彿也沒旁的法子了。
鬱暖的決心下的很快,到了這個時候,她反而清明有力起來,拔出**劍時,雙眼照上劍刃,她看見此時自己的眼裡滿含迷茫,那是帶著戾氣的矇昧和決然。
任何人看了,都會以為鬱暖還在猶豫,猶豫是不是還眷戀人世。
殿前的帷幔輕輕拂動,又緩緩落下,彷彿甚麼都沒有發生。
鬱暖是個嬌氣的姑娘,怕疼怕酸怕苦,甚麼都怕,最怕的便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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