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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圓石,動不了半分。
對著窗戶,她緩緩地脫下睡衣,窗玻璃照出她黑沉沉的影子,她低頭看光潔的胸口,眼淚成串地滴到被菸頭燙傷的那塊疤痕處,黑色的回憶似乎又清晰起來――
豪華大宅,她的睡房是沐陽小臥室的三倍,歐式大床後的牆上掛著兩幀大幅照片,一幀是她和媽媽的,另一幀是她跟繼父的,兩張都是分別依偎著他們笑得很優雅,像個公主。
她睡覺時也笑得很甜,夢裡沐陽在她家玩跳棋,繼父,不,應該說是爸爸,坐在旁邊出為她謀劃策,沐陽輸不起的個性總是攪亂棋盤,氣上好久,每當這種時候,爸爸就得開車帶她們出去玩上一整天。
其實爸爸不知道,那是她和沐陽的小計策,十七歲的她們沒有高考的壓力,空出來的腦子想的便是這些。
她睡得很沉,根本不知道一個黑影開了她的門,躡手躡腳地朝她的床邊走過來,黑影的雙手移到腰部,掰開了皮帶鎖釦,“哧啦”一聲抽出皮帶,她翻了個身,面朝向黑影。
她終於從美夢中醒了,在雙手被扣上床頭時,她痛醒了,只是還來不及驚呼,嘴上立刻被塞進了毛巾,把她的上下頜骨撐到極限,她張大嘴,眼睛裡流露出未知的驚恐,那雙罪惡的手開始解她的扣子,她猛地伸腿踢向侵犯她的人,卻激怒了他,“哧,噗哧”裙子被撕成一條一條,她的大部份身體裸露在冰冷的空氣當中。
她像受傷的小動物發出悶悶“嗚咽”,搖晃得頭暈目眩,眼淚在夜幕裡飛濺,她絕望無助地掙扎完最後一絲力氣,那人或許以為她已經昏了過去,停止了動作,掏出煙和打火機,在打火機亮起的那一瞬,她駭然地看清了他的臉,胃裡頓時噁心得翻江倒海――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紅色的菸頭向她逼來,停在她的胸口處,她感覺到了菸頭的高溫,似乎已經燒斷了細細的汗毛,“餈餈”燒焦的味道令她的鼻腔刺痛,眼淚狂飈而出――
燈在這瞬間開啟了,她彷彿撐著最後一口氣看到兩個打鬥的身影,一切都讓她感到眩暈,她覺得快死了,像電視裡歪頭便能死掉,於是,她的頭歪到一旁。
路佳癱軟地跌坐到地上,那種不能抑制的頭痛在太陽穴兩旁突突地叫囂。沐陽說那天來了好多警察,連爺爺也親自來了,但誰也進不了那個房間,於叔報了警後便緊閉著臥室的門,誰敲也不應,警察只好在門外逮走了被捆綁著的工人。
她只記得再次痛醒的時候裹著被子,臉上像剛洗過一樣溼漉漉的,勉強地睜開眼睛,一滴滾燙的眼淚便落到她的頰上,她完全看清時,又一滴清淚從他的眼角滾落下來。
她柔軟的心臟被刺疼了。人生當中第一次,幸福跟刺疼並存。
隔壁的大房間煙霧繚繞,於慶耀坐在床邊,手上的香菸快燃盡了,很長的一截灰色的菸灰就要斷裂,他全無所覺。
這輩子他都清楚記得,佳佳再次暈過去前跟他說的話,就像是烙在她胸口上的菸頭疤痕,貼近心臟的地方,每每觸碰到,便是無窮無盡的痛。
“爸爸,這麼大的房子,你不在就不安全。”
“對不起!”
“要麼我們換個小房子,像沐陽家一樣,要麼你每天回來陪我!”
“好!”
“爸,跟你說,我最最愛你了!”
年過不惑,一個有權有勢的人每晚想起這句話心臟便似被尖刀劃過,他內心最脆弱的也只是這個相依為命、早已不把他當父親的女兒。
他對她向來有求必應,事情發生後,他信守承諾,把空餘時間全給了她,甚至是去外面找那些能為他解決生理需求的女人都沒了閒情。一個不到四十歲,頗有財勢的男人硬生生地憋著衝動,讓人知道了都是天大的笑話,而這一切的理由只因為他要回家陪女兒。
沐陽從尊敬他到對他有了敵意,他當然知道原因,佳佳什麼都會告訴她,如果那時他知道自己信守承諾會將佳佳再次送進醫院,他也許會狠下心疏遠她。
但僅僅是也許,就算清楚後來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那時他也不能放心地把她一個人扔在家裡,一切,都是註定了的。
就像現在,他已經不能回頭了。
小公寓的隔音設施並不好,他聽到了隔壁房間傳來的哭聲,起身捻熄了煙,儘管知道他最好是不要過去,讓她哭到睡著,但,他還是無法忍心地放任不管。
旋開門把手,果然如他所料的,她衣衫零亂地趴在實木地板上,敞開的睡衣露出了那塊疤痕清晰地落入他的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