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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擲千金
很久以前,在一個柳暗花明的煙雨季節,我於城中那座青石橋遇到過一個容貌清雅,卓姿風流的男子。彼時,春風薄霧百花香,碧水青波烏篷船,我撐一把青苔色的油紙傘打他身旁走去,潤玉墨笛,繪金鑾靴,以及一角翻飛的衣袂倏地撞進眼底。
闊別數年,我重新斜眼打量著近在眼前的人,公子華沐。
傅昱,字華沐。
雪月華服,束髮玉簪與舊時記憶融合得恰好,然而他舉止從容神情優雅,似又添了幾分雍貴之氣。清袖一拂,那支潤玉墨笛堪堪壓在我擦桌角的抹布上,傅昱輕佻地笑道:“不愧為宋都第一樓,連小廝都如此俊俏,難怪往返來客絡繹不絕。”
我借低頭整理袖子之名,悄然掩去嘴角的笑意:“公子爺是用膳還是小住?”
“在下姑蘇傅華沐,仰慕宋賢樓樓主許久,今日特地前來拜會,只願能一睹樓主尊容,還煩請姑娘代為通傳。”
“既是如此,可有拜帖?”
他微揚的唇角一滯,目帶疑惑:“拜帖?”
我把抹布往肩上一甩,負手直立道:“操持打理宋都第一樓並非易事,樓主事務繁忙分/身乏術,所以,不接見無拜帖之人。”
他身形一晃,垂眼道:“如此說來,在下這一趟還是與樓主無緣相見?”
“自然,如果華沐公子願意出”我以指節叩響桌面五下,悠悠然道,“這個數的話,我便給公子爺做個順水人情。”
他怔道:“五百兩?”
我在視窗旁坐了下來,不置可否地彎了彎眉角。
此時柳絮輕揚,桃花正紅,小宴湖中宋賢樓的倒影清晰可見,也照出我鬼計得逞的嫣然一笑。
“那就麻煩姑娘了。”話音未落,桌上已然多了一疊厚實的銀票。
如今我大宋邊境連年征戰,天下格局動盪不安,五百兩著實是一個不小的數目。猶記得上回來的那個沒落將士,經我向都省引見,未足半月便加官受賞一躍成為吏部侍郎,但即便如此,事後奉上的也不過三百兩紋銀罷了。
看著近在咫尺的銀票,我鎮定地從旁倒了杯上等毛尖輕呷一口,好,很好,都省府的茶當真是香醇可口沁人心脾,待下回再見到都省大人定要再討些來。
茶至半盞,傅昱見我沒有做答的意思也不著急惱怒,在一旁悄然站著,指尖細細摩挲著潤玉墨笛,神情篤定,像是感覺到我打量的目光,抬頭一笑。
他面容清俊,這一笑猶如白月光之浸染松林間高雅端方,我輕咳兩聲:“華沐公子如此爽快當真只是為見樓主一面?”
“別無二心。”
“不管結果如何,就算是死,也不會反悔?”
“永不反悔。”明眸瀲灩,無聲淺笑,一字一句,清晰可辨。
“那好。”我嘩地拍案而起,取銀票送進袖中,作勢欲走,“閣下已經見過宋賢樓樓主,此番心願已達,可以走了。”
他面色一僵,眼底閃過奇異的色彩,分不出是遺憾失望還是後悔,片刻後反應過來叫住我:“且慢!素聞樓主英名,今日有幸得見,當真是出類拔萃,空前絕後,但”
我摸著袖中黃金,冷冷道:“華沐公子可是後悔了?”
他微一挑眉,風輕雲淡道:“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方才在下丟出的是銀票千兩”
宣和六年,都城汴梁,宋賢樓裡傳出一段廣為百姓津津樂道的戲碼,講述的正是公子華沐如何一擲千金博樓主一笑,繼而展開一場男求女,鳳求凰,看似天經地義實則天經地義的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新坑!~
黃金改成 銀票啦~~~啦啦啦~
☆、宋賢雅樓
在連續幾天喝水嗆著吃飯噎著的日子以後,我終於意識到不能再放任事態嚴重下去了,因為方才做了個夢,一個身著綠衣裳的女子被人打得頭破血流,嘴裡還苦苦喊著‘是我該打’之類,這本不打緊,但她頭一抬,那張臉實在是太熟悉了,害我沁了一身冷汗。
反覆思量了下,夢境果然與現實是反的,那斷然不是我,想我堂堂宋賢樓主,向來只有欺負別人的份,何至沒落於此。
眼下,春月朦朧,透過淡薄的雲層傾瀉在窗臺上,清清冷冷。
我隨手披了件緋色的長衫,坐在梳妝檯前,以手支著下巴,開始琢磨多日來一直沒有底的事,比方說飛走的青鳥為何數月未歸,比方說怎樣讓宋賢樓一而再地揚名立萬,再比方說,公子華沐為什麼執意要留在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