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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騎著腳踏車穿過暮色去醫院陪患病的父親。爸爸得了腎病,每週要在醫院做透析。
有次,千禾正即興瞎奏一氣,忽然聽到身後媽媽幽幽的嘆息。
“媽媽。”千禾回過頭,笑著說,“我棒不棒?”石橋整理收集製作
媽媽微微搖頭,嘴角露出惘然的氣息,緩緩說:“跟他一樣。”
“誰?”
媽媽轉過身。
然而不久後他便知道了媽媽嘴中的他。
他是鍾伯伯。那個時候,鍾伯伯考上了南京大學,偶爾會來他們家探視。千禾原本是很喜歡這個鍾伯伯的,因為鍾伯伯喜歡跟他玩,把他往高空拋,嚇得媽媽尖叫,而他總是咯咯笑;他們還會比做俯臥撐,兩個人像蛤蟆一樣在地上一上一下,媽媽看了總是說:“好了,國樑,你不要跟小孩一樣沒個正點。”千禾注意母親說這話的時候,甜美嬌柔,好聽極了。媽媽對爸爸說話就從來沒有這樣好聽的嗓音。
爸爸病了很久,在千禾記憶中,爸爸就是與醫院聯絡在一起的。但是爺爺是南京軍區的大官,爸爸生病時並不寂寞,總有一茬一茬人提著東西往醫院往家裡塞。
爸爸很多時候神色抑鬱,就像好多久病難醫的人對自己的現狀煩躁一樣,一不順心就砸東西,罵母親。母親總不言語,默默地任他發洩,但是眉眼中有一種置身事外的漠然。
爸爸好的時候,會叫母親:“可靜。”媽媽便到爸爸身邊,坐下來。爸爸抓住媽媽的手,小心地撫著,眼睛直直地盯著媽媽,有一種難言的悲慼。
“可靜,對不起。”爸爸說。
“你別胡思亂想。會好的。”
爸爸不說話。
“國樑還來咱家嗎?”
“嗯。”媽媽別過頭,輕聲說,“有時候,要換煤氣罐,要買米插線板壞了也需要修。”
“跟你說叫小王的。”小王是爸爸以前的秘書。爸爸的聲音又開始暴躁,他一把甩掉母親的手,“你其實就是想見他。”
“對。”母親揉著手腕,沉聲說。
“爸爸媽媽,你們別吵了。”千禾在一邊哭。
父母同時看他,目光卻很怪異。
而後,終於有一天,千禾窺破了母親的私情。
他去何老師那兒練琴,何老師與他們同院,他都是自己走過去的。偏巧那天,何老師身體不適,讓他自己彈了幾下,就早早放他走了。
他在回去的路上邊走邊玩。開啟門,發現樓上傳出巴赫的《勃蘭登堡協奏曲》,媽媽今天不上班嗎?他蹭蹭爬上樓。正要大聲叫母親,卻聽到從書房傳出的聲音,男聲,屬於鍾伯伯。
“靜,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他遲早會知道的。”
“嗯。”母親哼了下,發出半是嘆息半是呻吟的聲音。
千禾小腦袋動了動,沒出聲,輕手輕腳湊近了些。透過縫隙,看到媽媽被鍾伯伯抱著半躺在沙發上,鍾伯伯的手在媽媽背後、肩上挪動著,是在給她按摩。
“靜,都怪我。”
“不說了。”媽媽閉上眼,哼哼聲又重了些。鍾伯伯的手便從後面移到前面,又輕輕地吻著媽媽的頭髮。
不知道為什麼,千禾並沒出現諸如憤怒之類的情緒,他舔舔唇,為窺視到男女之間另一個天地而好奇。他不明白媽媽的頭髮有什麼好吃的,也不明白媽媽怎麼會發出那種像小豬玀吃食的聲音,更不知道,鍾伯伯為什麼能夠摸媽媽的胸脯,而媽媽並不像他同座的李美美那樣,被碰到了胳膊都要舉手告訴老師說他流氓。
媽媽突然回過身,跟鍾伯伯廝扭在一起。
千禾張了張嘴,因為太過驚訝,手無意中掃到門。隨著吱呀一聲,裡頭的人迅速像彈簧一樣分開。
“媽媽。”千禾索性站在門口,眼光卻掃向鍾伯伯。鍾伯伯的臉部表情在經過多種變化後,定格在尷尬與驚惶的邊緣。反倒是母親鎮定。她整了整衣服,說:“你不練琴嗎?”
“何老師生病了。”
“那你去你房間練琴。”
千禾轉過身,想了想,又回過頭:“媽媽,你這樣,爸爸會難過的。”
母親突然失笑,表情有點扭曲:“難過?媽媽還難過呢。千禾,媽媽不需要你教導。你要討好你爸爸,就告訴他吧。”
千禾突然很不自在。他從未想過要告訴爸爸,他只是要提醒媽媽,可是媽媽這樣對他,他不能恨媽媽,便只能把怨憤的目光投在鍾伯伯身上。
也許要到很多年後,等到他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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