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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校慶的晚上,滿宿舍的人都出去轉悠了,只有令狐沖一人買了兩瓶啤酒;租了一本《天龍八部》。讀書喝酒之後,他鋪開信紙開始起草一份辭職信。信是這麼開頭的:
“朱老師,全班各位同學:
我擔任班長一年多來,一直懷著一種希望,能儘自己的力量為班裡做一些事情,此間也得到了大家的支援和鼓勵,在此表示感謝。但是最近由於功課的繁忙,以及個人能力有限,所以不得不辭去這個職務,希望班裡能及時選出新的人選,並且希望班裡的各項活動能開展得更好”
寫到這裡令狐沖灌了兩口啤酒,覺得不錯。這信語氣和緩,顯得很有風度,甚至有陶潛不為五斗米折腰拂袖而去的風雅。不過他又覺得不能不提一下分票的事情,否則自己下臺顯得不明不白,於是他繼續寫:
“我這次離職主要是出於一些個人考慮,雖然在校慶紀念晚會的分票事件中我和一些同學發生了衝突,但是那不是導致我辭職的直接原因。我鄭重申明我不是因為一些情緒化的理由而做出這個決定的,一些同學對我不信任,我也樂意坦然接受”
令狐沖在桌子邊把另一瓶啤酒磕開,對著酒瓶仰起脖子,一口氣喝了小半瓶,又想起了梁發看他的那幅嘴臉,耳邊似乎還能聽見那句話:“你算什麼?”
腦袋一暈,令狐沖齜牙咧嘴“哼”了一聲,徹底把風雅拋在腦後,拉開架勢提筆續了下去:
“不過一些同學尖刻的批評讓我感到不可接受,我並不在意承擔各種工作,可是我卻不願意因此被無端的懷疑。我心目中班長的工作即使繁瑣,也不是一個可以被大家隨便嘲笑和踐踏的靶子。即使不尊重工作的人,也應當尊重他在工作中付出的汗水。我無法理解一個彭澤縣令甚至不拿一粒米努力工作的時候,那些手持菊花自以為風度翩翩不屑於社會活動的人有什麼理由和嘴臉去懷疑和指責。汴大里這種自以為是的狂生不是太少而是太多,難道建校百年,這種愚蠢的清高才子夢還沒有醒來麼?我懷疑現實中的這類才子可能要被一個彭澤縣令拉去狠狠地打板子,這可能是我們某些同學將為他們的輕狂付出的代價”
寫到這裡房門忽然一響,令狐沖正寫到意氣風發氣沖斗牛的地方,剛剛想到拖梁發去打點板子,忽然被打斷了,不禁藉著酒勁瞪上眼睛,吼了一聲:“誰?這裡不借開水不賣泡麵!”
門口矮胖矮胖的中年人被令狐沖那股要找人玩命的模樣嚇愣了,好半天才揭開門上重重疊疊的廣告一角,看著露出的宿舍號說:“這裡是202麼?”
令狐沖揮筆一指,很有點指揮千軍萬馬的氣派:“那不寫著呢麼?找人啊?”
“不是來看看房子。”
“房子?”令狐沖一愣,酒勁下去了一點,“您是”
“我叫風清揚,”矮胖子趕快從胳膊肘下面夾的皮包裡拿了張名片,“我們是校友啊,我以前就是汴大國政畢業的,就住這裡。”
“喔你是回來參加校慶的?進來坐吧。”令狐沖有點意外,名片上寫——“國子監博士,汴梁事務司長史,風清揚”,竟然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你們也是國政的吧?”風清揚一邊繞過垃圾摸了進來,一邊扭頭看書架上擺的一堆書,那是令狐沖的教材。
“我們這裡挺雜的,就我一個人是。”令狐沖想招呼風清揚喝杯水,不過想想自己的杯子被楊康拿去當錘子修鎖,已經慘不忍睹,於是打消這個念頭。
“挺好的,挺好的。”風清揚在郭靖那堆沒疊的被子裡找了個空隙坐下。
令狐沖拔拉拔拉桌上的垃圾,想整出點待客的空間,不料一隻蟑螂哧溜跑了過去。
“嘿嘿,”令狐沖看見風清揚嚇了一跳,只好乾笑兩聲,“蟑螂比較多。”
“多啊”風清揚拖著長音,“我們以前也多,那麼多年了還是多,床板裡都是”
“床板裡?”
“那!”風清揚居然真的敲了敲上鋪的床板,兩三隻蟑螂立刻掉了下來,證明他所言不虛。
“我靠!”令狐沖趕快上去配合風清揚一起踩,“您還真熟悉。”
“住了四年,能不熟麼?”風清揚踩死兩隻蟑螂,坐下去淡淡地說,“還是老樣子汴大也不修樓,換一屆人就刷一次牆皮,那書架都和我們那時候的一樣。”
“您哪一屆的?”
“慶曆四年的。”
“十二年了。”令狐沖說。對於令狐沖,十二年是個很長的時間單位。
“你們現在買電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