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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別廢話了,”喬峰拍了拍令狐沖的背,“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哪能我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所以說你們幾個就是小孩兒。”
“我那裡還有點亂七八糟的東西,明天走的時候我送你們宿舍去,以前的卷子筆記什麼的,要不要你自己看著辦。”
說到這裡,喬峰愣了一下。令狐沖疑惑地看看他。
“忽然想起以前有人跟我也這麼說的。”喬峰說,“真他媽的有歷史重演的感覺”
“你先走吧。”喬峰說,“我抽根菸想想還有什麼事情沒整好的。”
猶豫了一下,令狐沖起身走了。走到七八米開外他回過頭來:“你去的那公司我以前聽說過,咱們系以前有個康敏就去的那兒吧?”
喬峰伸出一隻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令狐沖已經扭頭走了。
喬峰像一尊雕像坐在那裡,直到煙燒到他的手指。手一抖,菸灰灑灑地飄在燈光裡,喬峰咧咧嘴笑:“小子真狡猾。”
第五節 走了
風又吹了過來,夜裡的風似乎安靜地走在地面上,經過花圃邊小小的灌木,沙沙地吹葉。深夜寂靜,喬峰第一次感覺到汴大校園裡有這樣自然的風聲,不過也許已經是最後一次。
有些事情喬峰畢竟也瞞了令狐沖,阿朱和他吵架的主要原因不是喬峰和丐幫簽了合同,而是在少林集團和丐幫兩家中,喬峰挑了丐幫。阿朱知道康敏的故事。
喬峰並不準備否認什麼,他知道少林那邊開的條件也許更好,可是摸到丐幫的合同時,他的手抖了一下。
記憶是一種控制不住的事情,喬峰做夢聽見康敏在宿舍對面的樓上唱歌,對面滿是朦朦的霧氣,醒來之後喬峰整整一個下午躺在床上仰面看著天花板。喬峰想阿朱是個很好的女孩,阿朱很聰明很漂亮很溫柔,喬峰也確實喜歡阿朱不過阿朱不是康敏。
想到康敏的時候喬峰的心裡是虛的,這個時候他才可以大概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有多深。
而康敏已經是一個故事——故事,是一段過去的事。
喬峰明白自己明天確實就要畢業的時候,他才有一種時間過去的感覺。以往喝多了在這條林蔭道上走,喬峰甚至會有一種錯覺,康敏會忽然出現在他背後拍他的肩膀,一切都會像以前一樣。不過以後他不會在這條路上走,所以這種錯覺也會灰飛煙滅。
喬峰終將離開自己的一切幻想,雖然他可能就快見到康敏。
“他們兩個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吧?”喬峰對自己說。
一股積淤了足足兩年的強烈酸氣從鼻腔一直衝上後腦,迎著風,眼眶裡有一種難忍的酸澀。
記憶裡浮起那個黑衣服的女孩。她使勁跳起來,狠狠地敲在喬峰腦袋上,說:“你懂個屁!”
然後再敲一下,又是一下
喬峰咧開嘴笑了,輕輕摸著似乎有點疼的腦袋。
風不停地吹,影子終於淡去了,淡去了,直到心裡空空如也。
“給阿朱打個電話道歉吧。”喬峰想。
研究生樓看門的大爺很驚慌,外面那個五大三粗的傢伙門神一樣攔在樓門口,整整抽了一夜的煙。
喬峰要走了。
在國政系整整風光了四年的喬峰走得和別人一樣平淡無奇,不是沒有人願意送喬峰,是他不要。喬峰訂的火車票比所有人都晚一天,在多出來的一天中,他拍遍了所有熟悉的男生甚至女生的肩膀把他們送出了校門。喬峰走的時候,送他的只有郭靖。
走出汴大的校門,喬峰在微微有些陰暗的天空下點了一根菸。再也不會有樓長打攪他抽菸了。足足用了四年的時間,喬峰才發現,汴大其實是隻很大也很多彩的籠子,他則一直是這隻籠子裡樂不思蜀的大狗熊。現在他徹底自由了。
沒有人希望被關在籠子裡——問題是,給你一片沒有邊際的天空,你是不是真的敢要?
“老彭啊!”喬峰興頭一起,跑進去和值班室裡的彭瑩玉握手。
“喲,你不是那個那個”
“喬峰。”喬峰拍拍胸口嘿嘿地笑笑,“就是去年冬天帶國政那幫孫子幫您掃雪的那個。”
“這怎麼?畢業啦?”
“走了走了,畢業了。”
喬峰敬了老彭一根上好的雲煙,拎起那隻不大的旅行袋,離開了值班室。
他拍了拍郭靖的肩膀,笑笑,走了。
熙熙攘攘的校園裡又有了空隙,但很快就有新的郭靖楊康們會從遠處走來。郭靖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