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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郡主生性多疑,她不熟悉宮中的習慣,還以為宮女裸足是在故意譏諷自己的腳難看,她盛怒之下,竟然用刀生生剁下了宮女的雙足,然後提著那血肉模糊的斷腳,丟給了御膳房讓他們燉熟,逼迫那個宮女自己吃下去,連骨頭都不許吐。
回到平西爵府,易洛迦擔憂地望著蘇越:“我王讓你去侍奉昭郡主,顯然是還想為難折磨你,你要記得,在宴席上,不論昭郡主說什麼,你都不能違背,否則她一定不會放過你。”
蘇越冷笑道:“看來易北王真是黔驢技窮了,竟然派一個女人來折磨我。”
“這個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你該處處小心,說話要有分寸,懂規矩。”
蘇越望了易洛迦一眼,譏諷地說:“真遺憾,我規矩不懂,分寸不會,全仗平西爵提點了。”
易洛迦微微鎖眉:“蘇越,你不要不把我的話放在心裡。”
蘇越嗤之以鼻。
昭郡主入宮的日子很快便來臨了,易北有個習俗,但凡王室宗親,成年時必須從封地趕往王城接受易北王的賜福。
易洛迦坐在馳往王城的華貴馬車上,眼神迷朦地望著窗外街景,車水馬龍,熱鬧非凡,過了一會兒,他對蘇越說:“我二十歲那年,是先王為我賜的福,我穿著比我自己還重的華貴衣服,收了整整六千件賜福禮,我母親必須騰出十間廂房來擺放那些東西”
頓了頓,他微微笑了起來,水色的唇很溫和地勾起:“轉眼就是十五年過去了,日子過得真快,是不是?”
“我似乎聽到了一個老男人的憂愁嘆息。”蘇越冷冷道。
易洛迦無奈地笑了起來,蘇越拿眼角瞟他,嘴上雖然不客氣,但是蘇越不得不承認他看起來的確非常年輕。
易洛迦的身上有一種精明狡猾的氣質,但同時優雅和理性又凝成了他溫和的風度,他似乎天生有一種驚人的能力,能把屬於野性的危險與高貴典雅完美無瑕地結合在一起。
而在遇到他之前,蘇越是從來不相信一個人可以同時擁有這種無比矛盾的靈魂的。
馬車進了王宮,在北昭殿外緩緩停下,易洛迦下了馬車,立刻就有侍從來接待他,而滿臉褶子的總管也已經陰著臉,等了蘇越許久了,當他看到蘇越竟然是和平西爵同輦而來的時候,他先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隨後那表情開始鬆垮,最後被狐疑和鄙夷代替。
“那麼,你跟總管先去吧,他會教你該怎樣侍奉郡主的,我們在大殿見。”易洛迦說。
蘇越簡短地點了點頭,嘴唇抿得緊緊的,他當然知道總管想到了什麼,不,除了總管,還有那些侍衛,他們每個人的眼睛都出賣了他們的心思——
這幫愚蠢的混蛋,看什麼看,他不是平西爵養的性胬,至少目前還不是。
按總管的說法,他蘇越過於下賤,是沒有資格在郡主接受賜福施澤的時候從旁侍奉的。總管滿口易北腔調,他一臉崇敬地說:“我王是最尊貴的神子,你不能出現在賜福典禮上,因為你的汙穢會褻濁我王聖明高潔的光芒。”
蘇越咬著牙,他必須用他一輩子的耐心,來剋制住自己想狠狠翻一個白眼的衝動。他很佩服自己竟然能拾掇起一張不算太糟糕的笑臉,儘量用他認為很客氣的語氣問:“那麼,我該什麼時候進去侍奉你們的昭郡主呢?”
總管說:“你可以在宴會開始,宮女傳菜的時候,跟著那些雞鴨魚肉一起進去,因為你和它們一樣,都充滿了濁氣。”
蘇越微笑著想,如果這是在商國,在一年前的商國,他還是太子的時候,有人敢這樣對自己說話,也許他會親手拿著針線,一針一線地將他的上下嘴皮子給縫起來的吧?
可是這還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蘇越真正的噩夢是昭郡主。
在北昭殿外候了很久,直到夕陽淌血,雲霞浮紅的時候,蘇越才被允許進殿,他不得不說北昭殿是個相當了不起的建築,它可以在保持整體不變的情況下,在室內進行最大程度的調整。
上一次進來,還是水晶枝燈,金粉舞池,八百宴桌,此時卻完全變了模樣,舞池和枝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方蓄了清泉的賜福淺池,另有兩排長的望不到頭的百靈鳥坐地長燭臺,燃著幽暗的燭火,將殿內的格局烘托得神秘而肅穆。
蘇越環視了一圈,最先看到的是林瑞哲,他抱著刀,一個人很冷淡地立在柱子邊,站得筆挺簡直像一尊雕塑。
看到他,蘇越心裡就有些窒悶,就好像整個人又被丟進了那片猩紅鋪張的紅楓海里,除了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