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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共三市。南市、西市、北市。
南市最是繁華,號稱一百二十行,三千餘肆。四百餘店,貨賄如山。南市的西南方是修善坊,多車坊,酒肆,波斯胡寺。而西市。被稱為金市,是聚錢之所。只有北市,相對要平民化一點。在此處做生意的人,沒有大商賈。
但之前白毓秀說得好,找小商戶,而不是大商家來插手海運的生意。是怕大商通官,把此事捅上去。於是低調一點,大家糊弄過去。就做這一票生意得了。
“那後來,為什麼到這一步,居然會鬧出人命呢?”康正源適時地插嘴,免得吳非悲憤之下,話題跑偏。若是讓吳非和其他苦主為情緒所左右。今天就調解不成了。
“都是因為他的兒子!”吳非指著白世林,怒聲道。
他這種平民出身。小富之家的孩子,照理是不會認得朝廷大員的。但那天安國公府門外鬧出事,白世林是陪著白敬遠露了臉的,所以這些苦主的家人們都認得。那天,萬幸白敬遠把事情處理得快,不然這些孤兒寡婦,耄耋老者呼天搶地的撫屍哭將起來,場面一定會失控的。
現在想想,春荼蘼都有些後怕。
“白家大公子叫了一個胡人管事來,要我們這些家投資海運商船,說是一本萬利。我父親本來遲疑,畢竟海運風險太大,利重,卻也可能賠得血本無歸。可是,那個胡人管事卻威逼於我父親,若他不參股,生意就叫他做不下去。我父親本不信會如此,但之後,每天都有強人到我家鋪子來搗亂,生意做不成,還惹了很多事。接著就有衙門中的人三天兩頭上門,四處找茬,害得其他商家都不敢與我家來往。之後那胡人又以重利誘之,我父親無奈之下,為生計著想,只能答應。”
“你父入股多少?”
“我家鋪子一年才能賺不到一百兩,可入股就要一千兩。”吳非雙目通紅,“那胡人又介紹了專門借人錢財的強人,我父親抵了房子、鋪子、拿了全家的積蓄,還借了五百兩,這才算得到一紙入股文書。哪成想,最後變成廢紙。那強人又天天上門要債,還要把我兩個妹妹都賣了,把我娘氣得吐血。父親實在沒辦法,只好去國公府討回公道!”他所說的強人,其實就是地痞流亡,放高利貸的。大唐的說法比較單一,就是強人論之。
“你們也是如此遭遇嗎?”在群情激動之前,康正源溫和如水的聲音又響起,澆熄了被這些話挑起來的怒火和怨氣。
“對,我們都是一樣的。”眾人紛紛說道。
康正源又轉過頭來,對白世林道,“白大人,您可有什麼辯駁的沒有?”
白世林咳了聲,春荼蘼就接過話,“康大人,還有各位原告。今天來調解,就是要各說各的理,最後無論對與錯,我們白家都會給各位一個交待。”
她頓了頓,等對方稍稍議論一下,才又說,“但話得說得明白,理,也得辯得清楚。那個小少年,你剛才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吳非被懷疑,面孔怒得發紅。
“可聽在我耳朵裡,怎麼漏洞百出?”春荼蘼上前一步道。
呼,終於趕在了九點前。今天出門一天,要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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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最怕潑婦
“哪裡有漏洞?”吳非非常激動,“你說啊。我知道你很厲害,但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字。你說啊!你倒是說說看!”
春荼蘼伸出雙手,往下壓了壓,好脾氣的說,“你先不要急。我說漏洞百出,卻未必就是說你撒謊,而是你父親,未必把所有實情都對你說了。”
“吳非,戒噪。”康正源也溫言道。
春荼蘼對康正源略施了一禮,才面向那十五戶的原告問,“你們各家的鋪子生意,可與安國公府,或者公主府有來往嗎?”
吳非怔住,回頭看向其他人,顯然吳家生意上的事,他從未沾手。而其他人,也都目光茫然,還有些由未知產生的不安,好半天,那老者道,“似乎不曾。至少,之前我管鋪子的時候沒有,後來把生意交給兒子,也沒聽他說過。”
春荼蘼知道,拓拔棄大商賈雲集的西市與南市,而選擇了小商家聚集北市,就是因為要低調處理滿丸號的海運生意。但再低調,如果知情人太多,把事情鬧騰得盡人皆知,滿大街的人都議論,也就沒有意義了。
而這些苦主,都是不摻和家裡生意的老弱婦孺,生意上的來往,又怎麼會完全明白?
“那麼,再請問各位,北市這麼多商家,公主府的管事,名叫拓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