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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彷彿是啊,打他從昏迷中醒來就沒見過婉如有寒磣樣子。
“洞房次日,我為這些事情正頭疼,結果拉開妝奩匣子卻看到裡面滿滿的裝著各種用具,”婉如笑中卻也直落淚,只是那語調明顯輕快了許多,“衣櫥裡也是從內到外都齊全了,看模樣都是按照我的身量、膚色專門訂製的阿陽,你可知我那時有多高興麼?我就在想,哪怕你醒不過來我都要留在這裡”
“現下我醒了,你可更沒理由再離開,”聽著婉如的告白肖陽不由心中一暖,整個人飄飄然的,而後他又突然樂道,“這誰給你置辦的啊?真是辦了大好事,哈哈!”
“不知道,我沒好意思問,”婉如微紅著臉吸著鼻翼低語道,“阿陽,別把這些話再說給他人聽——我原本不想講的,真是,真是太難堪了”
“哎,不哭,不哭,如今有我疼你。”肖陽直接伸胳膊的用褻衣袖子給婉如擦了擦淚痕,好生安慰了一番後,婉如這才破涕為笑。
哭一場就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夫妻間關係更上一層樓,能不笑麼?她也不算誆騙肖陽,說的基本都是實話,只是情緒、語態、語調是現醞釀的而已。
少頃,肖陽脫了外衣滅燈躺下,將妻子摟在懷中好好疼愛一番後又提到了另外個問題:“那賤婢如何處理?這等沒規矩的——是你繼母給的吧?”
“嗯。”婉如點了點頭,親孃給的人早就被張氏輪番換了個遍,金珠自然不是個貼心的,在肖陽看不見的黑暗中,她新仇舊恨,齊上心頭,咬牙切齒的想著:如何處理?真希望能打死了一了百了啊!
可惜這話絕不能說出口,婉如枕在三郎胸膛沉吟片刻後長嘆一聲,幽幽說道:“真不想再看見她,可好歹又是伺候了我兩三年的,要不,攆到你莊子上去,或者找個偏僻地方賣了?”
“還能有比我們這兒更最窮鄉僻壤的地方?何況,我莊子可是在京郊,你這是懲罰還是獎勵?”肖陽挑眉一笑後又問道,“這賤婢是屬於哪一等的?”
賤民不光是分了官賤和私賤兩種,家僕也有奴婢、部曲與客女、隨身這不同的等級,“奴婢”可以隨意打殺,帶有僱傭性質的“隨身”卻不能任意處置。
聽他這麼一問,婉如頓時知道三郎心裡其實已經有了決斷,只是顧慮妻子顏面才讓她來做最終決定。
“是家生的奴婢,她生母在我母親那裡當差。”婉如輕聲回答,盤算著若肖陽說要杖斃金珠,自己是求情還是不求呢?
果然,三郎下一句就直接冷聲道:“這賤婢挑撥離間還有害人之心,按律原就類比畜產不同人例,還顧慮什麼?直接打死了事。”
“畢竟,是一條命啊”婉如遲疑著,模稜兩可的沒給準話。
“婦人之仁,你既說她母親還有點能耐你又與繼母不合,那抬手放過的後果便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肖陽伸手彈了彈婉如臉蛋,勸道,“你可別太心軟,依我看,發賣都不放心,不如弄啞了扔軍營去罷。”
婉如正想問他軍營裡怎麼能有女眷,而後才反應過來這意思是讓金珠去做軍妓。突然一下,她胳膊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對一個女人來說,這可比直接打死還殘忍!
“也,也不至於如此吧?”婉如諾諾的反問著,不就是爬床沒成功麼?這代價未免太大了些。
肖陽此次的言論再次重新整理了她對自己夫君的認知,也不知是不是戰場見血太多的緣故,他為人處事似乎少了些惻隱之心,除了家人,別的都不重要。
不知怎地,婉如竟覺得自己當初私奔之後被除族報了病逝反倒挺好,沒犯到他手上確實是萬幸,不然後果絕對是比死還慘。如今看來,還真不能嫌棄他之前折騰自己,能有現在這表現按他性格來說已經算是頂了天的好吧?
肖陽可不知道婉如心裡的一堆盤算,只淡定報出了金珠的兩條罪狀:“背主、下毒。”
“下毒?”她陡然一驚,怎麼就下毒了?金珠居然有這膽量?
“你身邊的寶珠腹瀉吶,我猜或許是金珠為了找個親近你我的機會給她服了巴豆油。這東西,吃上二十滴即可痙攣、昏迷致死,”肖陽攬著婉如的腰,一面緩緩摩挲,一面沉聲道,“今天她能為一點小事就給同伴下瀉藥,明日或許就能在你碗中放砒霜,如娘,我知你心善,但切莫姑息養奸。”
“好,我懂了。明日便下令將她灌了啞藥發賣”婉如暗暗嘆息,自己確實是太心善,重生一次也沒想過要糾結往事報仇,說起來,上輩子偷偷給自己下了墮胎藥的,或許就是金珠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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