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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酸?”
“是的,下午買東西他都是刷的我的卡,他”話沒說完,我就打住,嘴巴張著,我說什麼,剛才我說什麼?
祁樹禮臉上的笑容說沒就沒,眉心都在跳:“好啊,真是不錯,穿著我的衣服,帶著我的女人,刷著我的卡,他可真是寒酸啊,這輩子我怎麼會碰上這麼個剋星,明天我就帶你上他的船屋瞧瞧,看他有多寒酸!”
第二天是週末,他沒有去公司,一用過早餐就帶我上耿墨池的船屋。天還很早,湖區一片寧靜,湖面瀰漫著薄薄的水霧,三三兩兩的鴛鴦在水中悠閒自在地游來游去,依偎纏綿,好像也是剛剛睡醒。耿墨池的白色船屋就停在岸邊,很醒目,非常氣派,這個時候我已經有點懷疑了,裡面真的會很寒酸嗎?
祁樹禮到底還是紳士,牽我踏上甲板後,很有禮貌地敲了敲門:“Good morning,may I e in?”
我原以為他要破門而入的。
“Who?”是耿墨池的聲音,清晰而充滿磁性。
“Your Neighbor。”
鄰居?他還真會套近乎。門開了,耿墨池先是詫異,然後就是微笑,做了個請的手勢:“Good morning,wele two honored visitors。”
他對我們的突然來訪好像一點兒也不意外,難道已經料到祁樹禮會上他的船?他今天的樣子真是養眼,上穿白色寬鬆毛衫,下穿米色燈芯絨褲,像是剛洗過臉,人顯得很精神,我注意到,他脖子上帶的那根項鍊就是昨天在議會山大街的精品店裡買的。他知道我在打量他的項鍊,趁祁樹禮沒注意,衝我擠擠眼。
這就是他寒酸的船屋?
我站在門口,差點栽倒在地,這哪裡是人住的地方,簡直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博物館,地上鋪著厚厚的米色拉毛地毯,印第安的圖案很搶眼,好柔軟,踩在上面感覺像踩在雲端;天花板、牆壁都鑲著暗花紋的牆紙,非常華貴;傢俱都是白色的,上面的擺設一看就知道是價值不菲,他放在我家的那個上千美元的水杯看來只是小菜一碟;這裡顯然是會客廳,靠窗的地方擺著架鋼琴,而對著電視牆擺放的則是一套純白的羊毛沙發,他拿到我家去的那個靠墊跟這無疑是一整套,沙發坐墊上鋪著一整塊白色的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毛皮,我戰戰兢兢地坐在上面,感覺像歐洲的某個宮廷的王妃,祁樹禮在我對面坐下,目光落在我臉上,詢問的意思。我窘得無地自容,狠狠地瞪著耿墨池。
“兩位光臨寒舍,真是讓耿某受寵若驚。”耿墨池說起了中文,沒看我,鎮定自若地衝他的老鄰居微笑。
“你這還叫‘寒舍’,我那裡豈不成了草房?” 祁樹禮似笑非笑,目光犀利。
這兩個紳士相伴而坐,禮貌客氣,舉止高貴,你點頭我微笑,頗有點兩國元首會面的意味。祁樹禮問:“聽Cathy說,你破產了?”
“是。”
“損失嚴重嗎?”
“都破產了,還有什麼不嚴重的。”
“哦”祁樹禮四處張望,意思很明白,破產了還住這麼豪華的船屋。
“我想你可能沒聽懂我的意思,我指的是我在感情上破產了,”耿墨池不慌不忙,長嘆一口氣說,“事實是兩年前就破產了,失去了最愛,一個人漂泊在異國,怎麼能不淒涼啊。在感情上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婚姻也是如此,現在我跟一無所有沒有什麼區別,沒有人收留我,沒有人愛我”說著故意拿眼神瞟我,祁樹禮察覺到了,臉色很不好看,冷冷地說:“西雅圖難道有收留你的人嗎?”
耿墨池把目光轉向他的老鄰居死對頭,剛才還傲慢不羈的,瞬間就變得傷感無助,聲音空茫得沒有一點力氣:“我知道你不會讓人收留我,我也沒有抱這個奢望,但我想遠遠地看著,教她彈彈琴,不會破壞你什麼,也不會奪走你什麼,你應該不會對我不放心,事實上我有什麼是讓你不放心的呢,我沒有能力給予她幸福,因為我連命都不是自己的,隨時都會停止呼吸,一個將死之人,還敢談什麼愛情”
祁樹禮的表情有點複雜了,顯然他沒料到耿墨池會放低姿態,他看看我,又看看這個“將死之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我已經不是兩年前的我了,我有什麼能力跟你競爭,而我其實很感激你,第一次在湖邊偷偷地看到她,面色紅潤,那麼有光彩,跟兩年前那個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說著他朝我看,目光飄忽不定,曾經的鬥志、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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