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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從麗江到瀘沽湖到梅里再到香格里拉,安諳沒提過一句關於我的去留與選擇。他只是一臉微笑地帶我四處遊逛,相機不停拍下我的每個瞬時身影。吃飯時,發呆時,喝東西時,問路時,洗過澡披著一頭溼亂頭髮從衛生間出來時
遇到租民族頭飾與服裝的小攤點他就讓我去換,苗族、白族、彝族、景頗族每套衣飾十塊錢。我剛穿上他還沒來得及拍幾張,就有遊客邀請我陪著一起拍照,那些遊客以為我是租衣點僱的招徠生意的模特。一撥拍完又來一撥,下一撥圍在一邊等候。安諳永遠好耐心地等在一邊微笑,微笑著看我,看我,看我。直至最後我實在受不了,婉拒掉再來的遊客,告訴他們我不是模特我也只是遊客。
脫掉少數民族衣飾我回到他身邊,他微笑著說,“若是留下,若是我錢不夠,你不用去打工每天只要陪遊客照照相就可以了,拍一張十塊錢。”那是他惟一說過的與我的去留有關的話。而且,是個假設。
而在雲南滯留期間他說的惟一關於我們的未來的話,仍然只是個假設,他說,“旖旖,如果我們生個寶寶,一定又聰明又美麗。”他說時鮮紅美麗的莨菪花海映花了我的眼,高原的天空下亮烈陽光晶瑩流轉,我眯起眼睛在陽光下看他,他的臉上仍綻放著微笑,瞳仁裡莨菪花鮮紅花影下,是一閃而過我雖捕捉到卻無從化解的憂傷。
那一刻他眸中的憂傷自此成為我難解的魔咒,今時今日我所有的放逐只是因為我忘不掉他憂傷的眼眸曾經怎樣映著莨菪花鮮紅花影對我清淺笑望。
安諳,你在哪裡?
此刻我在董翩的抱擁下,聽他柔柔對我輕訴,“人的一生總會有一次破例。我願意為你破一次例,等到新婚之夜再要你。”
安諳,你在哪裡?
我們的新婚之夜,你可還記得?那些麗江四方街河畔一首接一首唱給我們的嘹亮熱鬧的新婚對歌,帶著俗世的繽紛喜意和俗世以外的深遠綿長。那是我們的新婚之夜,沒有肉身纏綿,卻有兩情相悅。
這些我都記得,安諳,你在哪裡,世界某個我望不見的角落,此刻的你是否也還記得?
在雲南接下來的八天,從那個早上我告訴他我要被派駐到加拿大分公司開始,我鼓舞起全部的勇氣等待著他,等待著他問,為什麼是你,為什麼單是你,為什麼單是你這個連碩士文憑都沒有拿到的你。可他什麼都沒有問。
自始到終及至回到廣州他都沒有問。
他只是轉身在行囊裡找出乾淨衣服麻利穿上,然後微笑著對我道,“來吃早餐吧旖旖,都快涼了。”
那一刻,我的眼淚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掉了下來。“為什麼?”我問,“為什麼你不問我,安諳?為什麼你不問我我的意思是怎樣的,安諳?”
“傻囡囡,我說過的話你可能都不記得了。”他微笑,“可是我都還記得。”
“什麼話,安諳?你說過的話太多給我點提示”
“先過來吃飯吧。”他把早餐鋪好在茶几上,牽我坐下,“你病還沒好,胃又不好,飯要按頓吃來,快吃,吃過飯過半個小時好吃藥。”抽出一張面巾紙拭去我臉上淚痕,拍拍我臉頰哄我道,“好囡囡,吃飯時不許哭,胃會痛的。”
安諳,我沒說我一定要去的啊,安諳,我沒說啊。我不一定會去的。你留我啊,安諳。只要你留我,我就不去。哪兒也不去。只待在你身邊。安諳。你留我啊,安諳。只要你留我。我哪兒也不去。安諳。
我在他的哄慰下哭得涕泗滂沱。心心念念都是期待他說一句,旖旖,你不去,好不好,留在我身邊,好不好。可是他沒有說。他什麼都沒有說。沒有挽留,沒有置疑,沒有追問。
他這樣愛我,愛到寧願我像一隻小鳥一樣飛去我渴望的更廣闊天地,也不肯束縛牽絆我。
他又這樣驕傲,驕傲到不肯置疑我對他的愛。即使我對他的愛脆弱而傖俗,抵不上現世一塊更可口的麵包。
沒有挽留,沒有置疑,沒有追問。
他只是柔聲耐心哄慰我,一張張抽出面巾紙一次次拭乾我的淚。
而要過這麼久,當我回頭再望那片段時刻,我才明白,正是我擦不幹的淚,告訴了他,讓他明白,我的去留與選擇。通透如他,驕傲如他,愛我如他,又怎會再開口挽留。
我又如何有臉再見他
電話再次響起。這次是董翩的手機。我被鈴聲從思緒中拉回到現實。董翩的臉就在近前,微皺眉道,“一定是正華等得不耐煩了。”
果然電話裡邵正華大聲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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