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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對歌。我怎能一邊欺騙他一邊與他相攜麗江。然後待回到廣州後再把一切真相攤開給他。麗江這塊神奇美麗的土地,是他帶了我來,如果這是我們生命中最後一次攜手同遊,我希望留在記憶裡的是一份纖塵不染的片段。
“安諳。”我艱難開口,“資訊的確是陸師兄發來的。不過不是問我們玩的好不好,而是告訴我,我要被派駐到加拿大的分公司。”這句話說完,心頭如釋重負,這句話就像終於被扯下的遮羞布,無論掩蓋的是怎樣一個醜陋倉劣的我,無論我說出所有後安諳將怎樣看我,怎樣決定,掉頭就走,還是另作裁奪,我都將坦然面對。
心底那個小小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她對我說,做得對,程旖旖,不要再騙他,不能再騙他。愛如果不能坦白相對,就不要再妄言愛。
安諳一時沉默著沒有說話,轉身翻出衣服穿好。我默默看著他,等待庭審一樣等待著他有可能地繼續發問。可穿好衣服後,他只是望著我輕輕一笑,“來吃早餐吧旖旖,都快涼了。”
心靈的放逐
回憶到這裡,我再也寫不下去,心頭揪痛令我不得不起身到餐廳做一大杯鴛鴦:沏一盞紅茶,衝一杯咖啡,加調在一起,再加幾匙牛奶。這是公司裡一名香港同事教我的喝法,休息不好時對提神醒腦很有幫助,甜香滋味更有益舒緩緊張神經。無數個日夜,當我陷溺在回憶裡疼得無法呼吸時,當我決定將這些過往書寫下來卻因難過難以為繼時,我總要做一大杯鴛鴦,來麻痺自己。
思念,何其沉重,不是每個人都有那樣勇氣那樣毅力一意孤行花費一生氣力去思念某個人。我曾經試過無數種方法想讓自己解脫,可直到現在,我終於知道我不能。對安諳的思念如同符咒,如同透骨穿肉的臍環和耳洞,如同身上終生相隨的刺青,當年的放手是因為所謂理智的抉擇,可放手後我才明白,我放得下那段愛,卻放不下這道叫作思念的符咒。
事實上,我們都無一例外地穿梭於時光之中,不斷告別又不斷踏上新的路途。不斷相愛,又不斷的悖棄。互相取暖又互相傷害,不約而同地有著孤獨的宿疾,體味著邊緣生活的落寞。在這些離別與悖棄與傷害裡,我看到我們這個時代每個人的宿命,和自己的臉。也看到時間,消失的和經過的時間,像條奔騰的河流。
過去已然模糊不清。雖然從前的生命還在心裡燃燒,但光芒日益衰微,最終只剩下記憶的灰燼。或許我們惟一能夠做到的,就是把自己的迷失埋葬在自挖的樹洞。如同我此刻的絮絮言說,只不過是因為,我沒有法子展示,離開安諳後,我的悔恨與憂傷。
悔恨。人總是在得到當初希望得到的東西后才會掉轉頭惋惜那為了獲取而不得不放棄的東西。比如愛,比如承諾,比如純澈心靈,比如天真夢想。人性如此貪婪,永遠沒有饜足時候。我因此從不虛擬假設:如果當初我沒有放手安諳,沒有聽從董翩安排去加拿大的分公司,今天又將如何?
也許,我會在安諳身邊安然度日,面對生活中一些微小事情,悄悄思量:如果我去了加拿大,又將如何?
非此即彼。或此或彼。總是有取捨。總是要取捨。而取捨過後,你才會知道,取捨的意義,等同於祭祀。
電話響,看一眼表,晚八點,不會是公司裡有什麼事情吧?如果公司真有什麼事,我也只能二話不說趕過去。
難得休一個週末,奢侈到我用近一整天的時間寫下幾千字,這對於我這樣一個只擅長做測算做程式寫分析報表寫工作報告的人而言,實在是奇蹟。安諳若知道安諳若知道安諳,他不會知道。
接起電話,裡面好吵,不用細聽也知道是在KTV,亂七八糟的背景音樂,有人在嘶聲唱歌,有人在大聲叫好。我將電話稍稍拿開一些,“喂,你好。”
“Mary嗎?快來快來,我們在皇朝!”略顯生硬的國語,一聽就知道是董翩的表弟,邵正華。跟董翩一樣,自小在國外長大,普通話說得卻較董翩差太多,中文名字倒是起得一板一眼,初次見面就正經八百跟我講他的名字是取“正氣中華”和“風華正茂”之意。然後又嫌我的名字念起來拗口,執意送我一個再平凡不過的英文名,Mary。
Mary,海上的星星和辛酸,反抗的苦澀,海之女。這是邵正華道出的此名含義。他說,程,你的氣質配這名字再合適沒有。別看它普通,可普通的往往才最有力量。
我只好笑納。不過除了邵正華,再沒有人叫我,Mary。
Mary,我笑納它是因為我聽進了這名字中包含的“辛酸和反抗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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