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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耳。
他若出門訪友,她就在房中練字,窗外湘竹沙沙輕響,間有清脆的鳥鳴,就連那綿綿細雨亦是如此詩情畫意。
這樣的日子似乎太過平淡,飲而無味,卻正是她在簡訊中向朋友形容的那種生活。
回去的念頭一天比一天淡了,除了父母,不再有她的留戀,她離那個喧囂的世界漸行漸遠。不知不覺,在周府已是半年,早已錯過了上大學,她索性也不再想了。
她曾拿著唐寅畫的那把摺扇問周文賓,“這是唐伯虎畫的麼?是他送給你的麼?他畫得真好!他是個怎樣的人?”
周文賓道:“子畏自幼天賦異稟,很小便表現出異於常人的才華來。他出身屠酤,家裡尚有一個妹妹。因是三代單傳,唐伯伯對他很是重視。在他十一歲時,衡山的父親文伯伯見他極具繪畫天分,便將他薦於沈石田門下與衡山一同學畫。他十六歲應蘇州府府試時,童髫中科第一,自此揚名江南。他嗜書如命,因才華橫溢,也頗有些恃才傲物。”
他又微笑道:“他聲名在外,想必你也有所耳聞?你會見到他的。下次我若前往蘇州,便帶你同去。”
顧湘月道:“屠酤是什麼?”
周文賓道:“就是酒家。湘月,我覺得你的家鄉應該是個民風非常淳樸的地方,大概不比江南京城這些過於注重出身門風。子畏雖天賦異稟,但因不是書香門第,他才更加希望得到功名。”
顧湘月嘆了一口氣,道:“注重,我們那邊也注重。想不到什麼時候都是拼爹。”
“此話怎講?”周文賓道,
“就是比誰父親的地位高呀。”顧湘月笑道:“你就是個官二代,高富帥!老爺是正二品禮部尚書,你還不是官二代麼?”
周文賓還待再問,家僕周清在門口說道:“公子,文二公子來信了。”
他去拿了細細一看,笑道:“可巧!衡山與子畏、老祝約過久同遊太湖,正好帶你去。想必你沒去過太湖,那真是煙波浩渺,無盡無窮。衡山有首七律說得好,島嶼縱橫一鏡中,溼銀盤種紫芙蓉,誰能胸貯三萬頃,我欲身遊七十峰。天闊洪濤翻日月,春寒澤國隱魚龍,中流彷彿聞雞犬,何處堪追范蠡蹤。你一定會喜歡那裡的。”
“我看看行麼?”顧湘月近三個月都在練字,也看了不少不同的筆跡,現在習慣見字就看。
周文賓將信給她,她只看了一眼開頭寫:“逸卿兄雅鑑,中秋作別,今數月矣”寫的是行書,字型飄逸俊秀,尖鋒收筆,流暢通透,落款是“徴明頓首”。
這就是江南四大才子另外一位文徵明瞭。
信中的字型並不太像拙政園中她看到的“香洲”二字,可那兩個字明明也是文徵明寫的。
她奇道:“寫信來的文公子可是拙政園中題匾‘香洲’的文徵明文公子麼?”
周文賓微微一怔,道:“寫信的正是我的好友文徵明。但我不曾聽說過拙政園,不知你說的是哪裡?”
顧湘月懵然發呆,心想莫不是這時拙政園還沒建起來,她又問道:“公子,難道蘇州沒有拙政園這個園林麼?”
周文賓搖頭道:“大概你記錯了。蘇州並無拙政園這個地方。”
她嘻嘻一笑,又低頭看著信中字,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她對這些字一見鍾情了!拿著愛不釋手。
她只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一個人,寫的字型卻不同。她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脾氣,想了想說道:“公子,我以前在一些地方似曾看過文公子的字,為何與信中的並不相同?”
周文賓一笑,道:“我還道你好奇什麼,你不瞭解衡山。他時常臨摹別人字型,從中創新,從幼年到如今,他的字寫得一年比一年愈發佳妙,字型也稍微有些改變。你看過的想必是他早期的字,故而不識。”
顧湘月恍然大悟,笑道:“公子,送了我吧。”
周文賓笑道:“給你便是。你眼力不淺,衡山的行書楷書在江南數一數二,受人交口稱讚。你既喜歡,看看也不妨,只是切莫盲目臨摹,隨人腳踵,終是不能成事。”
顧湘月笑道:“我也不做才女,只需寫得入眼點就好了,哪裡指望做個書法家?文公子的信拿來做書帖倒是不錯。我學你的隸書,學文公子的行書。對了,周清喊他文二公子,文伯伯不止他一個兒子麼?”
周文賓點了點頭,“楷書你也可以學衡山,他的小楷是極為精妙的,下次去蘇州我替你找他討一幅來。衡山尚有一兄一弟,兄長文奎年長三歲,他大伯父文森一直膝下無子,便將他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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