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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珂目光越發清冷,深幽如潭。他扶正衣衫離開床塌,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夜半的風隨著敞開的門撲面而來,堅決地突破了溫暖錯覺的最後一道防線。
隔壁僕人間卻傳來響亮的鼾聲。那個叫小翎的丫頭還真是樂觀大性,能吃能睡,看不出煩惱。 丹珂抿嘴輕嘲,幽幽走到苑外。自後園而出,任心頭那錯雜的思緒,牽引著走到了堡裡的酒坊。
他從緊插著門閂的後院躍牆而入,但還沒有繞到釀酵場,就看到半荒廢的側院裡也散佈著幾個碩大的酒缸。
正好這裡也有。那些如同家鄉酒莊裡的發酵缸。停下了前行的腳步,半轉身來到院落的那幾個大缸前,開啟其中一個的紅木蓋子,他抬腿就跨了進去。
自小,娘總是習慣的把他丟進發酵缸,還不准他出來。那瓦涼激徹的寒冷、撲鼻的腐濁味道,就如同娘冷酷的對待,詭異的笑容一般,深入骨髓。
夾雜著發酵物的酒水透進衣裳,再慢慢滲進面板裡。明明似水卻又灼灼生疼,可依然冷冽如冰。
就這樣泡著泡著,想著哀怨的童年。娘那偶爾溫柔的神情和更多時候癲狂肅殺的眼神,時間劃過頭腦漸漸一片空白,再慢慢的發暈。
但他在恍惚中漸漸覺得不對了。心裡仍舊透涼,可身體卻出奇的烘烈,一股股無端的燥熱從下而上,蔓延開來。
他不解卻更加痛苦的抱頭,“啊”的大嚷一聲,然後 “咚”的沈了下去,被那混沌的酒水整個滅頂掩埋。
之前被酒罈割破的傷口一陣陣刺痛,腹部被踹踢的地方也青紫了起來。身體的痛讓程驛睡不塌實,幾次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再次轉醒,發現睡前擦的藥已然不知蹭哪去了。他無奈地起身,披上外衣走出屋,想著去前面找點膏藥來貼。
他住的這個半荒廢的院子,算是個放雜物的地方。之前工院裡滿員,而這裡也需要有人看著,正好他喜歡清淨,便欣然地被單撥了出來,獨自守在這裡。
可當他剛走到天井的時候,就聽到了一聲大喊。他尋聲望去,便見角落裡那幾個發酵缸,其中之一是敞著蓋的。借著月光依稀能看到一角布料半飄於風中。
此時的情景與不久前的某一段意外的相融,他微皺了下眉頭像有預感一樣走了過去。
近看更加確定那是塊紅色衣角。他伸臂往裡一撈,就觸到了缸裡的身體。他心頭一驚,兩臂齊入,楞是把缸裡的人半架了出來。
沈入缸底的丹珂被突然地拽了上來。他微微喘著氣,半睜開迷夢似的眼睛,透過臉上那些已分不清是酒是淚的液體,再次渙弛的望向面前的人。
像一場沒有完結的夢,在如淚的酒水裡繼續發酵。丑時將過黎明未至,未來的一切無從知曉。
回眸傾城花間酒 第三章/1
第三章/1 無心插柳玉生煙
風吹著丹珂溼透的衣衫,此時那已半透明的紅緞緊貼在他的肌膚上,完美的身姿若隱若現。
他黑亮的秀髮溼漉漉地貼服於額際,順著優美的頸項傾瀉而下,他大半身仍泡在缸裡,雙頰暈紅唇卻凍得發白,外冷內熱止不住地輕顫。
又是這紅衣人!程驛用雙臂支撐著丹珂的身體,看著在銀色月光下輕顫的他,似乎比傍晚時清醒了許多,但神態舉止依舊異於常人。
那酒缸中的物質,似乎激發了丹珂身體裡還未全清的另一股藥效,但那畢竟只是殘存的一些,藥力時強時弱,而且也漸漸沒了迷失心志的功效。
“你誰啊?放開我!”丹珂慢慢聚攏了意識,看著面前並不認識卻又好似見過的陌生人。
對方是個精健的男子,有著清風朗月一樣明熠的五官,即使那眸子裡閃著疑惑,但璀璨的目光依然強烈,在這夜半未晨時,散發著強大的自然之力。
“快出來,這酒是藥酒,你這樣泡會出事的!” 程驛看著丹珂溼濡的樣子,不知道他到底泡了多久,只知道阿禾說過,這幾缸是牧場那兒的朱大夫在釀製的藥酒,成分不明。
“別碰我,我自己來!” 丹珂感覺到被程驛觸過的地方都格外得燙。他掙扎著甩開那臂膀,要自己邁出來,但藥力突地急躥了下,他一個趔趄險些又要沈到缸底。
“當心!”程驛忙又舉臂去撈,這回直接環住丹珂的腰身。他用力一提,將其整個從缸裡舉起。
將丹珂託攬在空中的剎那,程驛感覺到,實際的接觸不同於想象。對方比看上去的沈,卻比一般男子輕,腰身纖細如女子,但骨架的力度還是蘊藏著男子的精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