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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了冠大蔭濃,樹姿雄偉的香樟,桂花花香四溢。學校附近有大片的徽派民宅。高強封閉,馬頭翹角,黑瓦白牆,牆線錯落有致,兩坡屋面上覆蓋有魚鱗般的小青瓦。豫哲賃下一間民宅安頓北北住下。換了環境,北北的記憶也似乎具備自動隔離功能,將那些噩夢般得經歷完全遮蔽在生活之外。院內栽種一株粗壯的香樟樹,顯得院落更加清幽靜謐。零星的陽光透過傘狀的香樟灑下來,流瀉一地碎金,流光溢彩,灼灼生輝,她在那些光影斑駁間跳躍奔走。累了她就靠在樹下休憩。她細細撫摸過它雜亂無章的紋路。香樟是生命力異常強大旺盛的植株。
這是北北第一次見到香樟。在樹下,她第一次知道豫哲生活裡存在的另外一個女人歐陽漪瀾。
漪瀾是那種凌厲的女子,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目標明確,出擊有力。柔和中透著男人般的剛硬,果斷而堅決。細眉細眼,高挺的鼻樑兩側散佈著一些小雀斑,像掉在地上的芝麻。她的嘴巴異常大,每每笑起來的時候,北北都覺得上揚的嘴角已經接近耳垂,陽光下,她的耳垂薄而透明,上面有細小金黃的絨毛。她是個工於心計,男人很難駕馭的女子,北北想。遇到一個人,她能很快從對方自身特有的屬性中分辨出自己是否會與他(她)發生任何關聯。她們不是一類人。她很想念小可。
豫哲進入大四以後,課程銳減,主要精力都投放於畢業設計和論文答辯。有些學生選擇早早投入工作,整日奔波於各種大小公司的面試與競聘。有些則選擇繼續深造,兩耳不聞窗外事,全部身心傾注於考研的複習中。又是一個重要的分叉路口,每個人面對自己的人生做出不同的選擇。豫哲的主修課程是數學。他曾告訴北北,高考的落榜對他打擊很大,他會繼續深造,考取自己理想的學校念研究生,將來也許會當一個人民教師。的確,他的專業如果投放在主流社會里,是很難找到對口的工作。這一點與北北所學的財務專業恰恰相反。北北當初在選擇專業時,放棄了自己的愛好,做出更加迎合社會的選擇性的決定。無論社會如何變革,算賬總不會是一門落伍的學科。她必須為自己的將來做出打算,步步為營。而數學專業則更適合精進,是研究領域的範疇。
平時沒有課,豫哲幾乎都陪著北北,擔心她病情突發的時候身邊沒有人,也怕她一個人在異鄉覺得寂寞,而且他也十分珍惜這樣相伴的日子,這是他從高中時代就夢寐以求的生活,兩個人朝夕相處。所有一切都顯得心甘情願。北北的病情基本恢復,臉上漸漸有了往日的微笑。只是偶爾會突然在噩夢中大叫驚醒。房間裡除了一張單人床之外,豫哲從舊貨市場買來一個半成新的沙發。他從宿舍裡取來一些被褥,晚上就睡在沙發上。
豫哲從圖書館為北北借閱許多書籍。她看書的時候,他就默默的做畢業設計。有時候上課,也帶著北北一起去,彷彿又回到了高中時代。偶爾看書累了,她就看著坐在書桌前寫論文的豫哲。他寬厚而微微彎曲的背部線條定格在明快的光線中,周圍有細小的塵埃在輕盈跳躍。他專注勤奮,一絲不苟的神情,看起來嚴肅認真。時光靜靜的,微風輕輕的,一切都緩慢流逝。她與眼前這個男子,不會產生如同和一諾在一起時劇烈深刻的糾纏,銘心刻骨的愛情。相守彷彿是一種平淡無奇的習慣,不會有言語衝突,不會有身體痴纏。如同一杯溫開水,無色無味,但不可否認,在某一時刻是很需要它的,亦成為生命不可迴避的一部分,即使她從未愛過他。豫哲很樂於照顧她,為她做出隨時的犧牲。他深愛著她,並且給予一種退守寬放的態度對待她,她可以隨時選擇離開或者留下。他對她沒有企圖佔有的狹隘之心,雖然時刻想要與她相守,但他只是站在原地等待她的予取予求。
豫哲曾在她半夜驚醒時擁她入懷,向她表白:“北北,我想和你結婚,一輩子守著你可以嗎?”這是他的夢,不是她的。她已經能看到將來他們在一起的生活。他會努力的工作,掙錢養家,盡最大力量將她照顧的很好。只是她對他沒有心動,唯有依賴與需索。她的心始終活在他處。生活於她仍舊沒有任何根基。也許有一天她厭倦了平淡如水的日子,仍舊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離開他。她不想自己的心空無著落。不想做大海中的浮萍,她需要靠岸。而豫哲並不是她最終的歸宿。她所要爭取的幸福註定與她的暴烈和極端扭打在一起,她要不斷損傷,甚至毀滅自己,才能得到最終成全。如果一條路她沒有走到黑,走到死,她就不會善罷甘休。這是她性格中隱藏的固執黑暗。北北明白這一切,毫不猶豫的再次拒絕他。
那天午睡的時候,漪瀾過來找豫哲。北北隱約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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