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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後的眼角流下兩行濁淚,喃喃地道:“花蕊姐姐,你死得好冤哪!先皇,我對不起你哪!”
太宗冷笑一聲,尖銳地道:“花蕊姐姐?哼,花蕊真真好本事,就是她害得你一生如此之慘,你居然還為她鳴冤。若不是她懷了私心拿你當擋箭牌,你今年才不到四十,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了?”
宋後平靜地看著太宗:“你錯了。”
太宗冷笑一聲:“我錯了?”
卻見宋後淡淡地道:“先皇是個大英雄,是大宋的開國之君,能夠侍奉於他,是我的福氣。嫁於普通人家,平平淡淡地一生過去,與草木同朽,有何意趣?古往今來,卻有幾個女子,能做開國皇后的?我既然享了常人不能得的榮耀,自然也要受常人不能受的痛苦。所以不管是什麼原因,我也感激花蕊姐姐。她原不是一個普通女子呀,官家,你也忘不了她,是嗎?”
太宗這一驚非同小可:“你說什麼?”
宋後的眼中露出譏諷的神情:“南唐的小花蕊夫人、德妃王氏、美人紀氏,我自做了太上皇后以來,才慢慢地想明白了許多事情。就因為你迷戀她,所以讓她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因此你再愛她,也要殺她滅口。你的狼子野心,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吧!”她的聲音尖利顫抖:“我知道鬥不過你,只指望你念在先皇的份上,念在骨肉同胞的份上,能夠保全德昭和德芳哪!我本可在你登基的那一日,拿出先皇的遺詔來,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當著天下百姓、千秋萬代,罵你這個不仁不義、擅權謀位的逆賊。可是先皇當年病榻前殷殷囑咐,他早料到你的狼子野心,可是,他不忍殺你。他勸我若是他大行以後,若是真有不可預料之事,當以天下大計為重,大宋剛剛立國哪,不能再四分五裂!所以我忍了,我求你,我率著德昭德芳,當著天下的面,向你稱臣哪!”她尖銳地聲音迴響在空蕩蕩的宮庭上空:“你若有半點人心,你也該知道慚愧啊!”
太宗倒退兩步,怒道:“你、你住口,你放肆!”
宋後的聲音淒厲,如同鬼啼:“德昭死了、德芳死了,我縱死黃泉,難見先帝呀!”她的聲音忽然低沉了下來,看著太宗招了招手,詭異地道:“你知道元佐為什麼會瘋了嗎?元佑為什麼死得這般離奇嗎?我知道呢”她嘿嘿連聲笑得滲人:“嘿嘿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德昭死了、德芳死了、廷美也死了,你把自己的路也走絕了!這是報應,是老天爺跟你過不去呢!你想立元佐,元佐就瘋了,你想立元佑,元佑就死得古怪,天意呀,天意呀!元佐和元佑都是好孩子,原不該受這種命運的呀!可憐哪,可憐哪”
太宗聽得她似瘋非瘋這一番話,頓覺得全身毛骨悚然,不寒而慄,聽著她瘋狂的喃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顫抖著指著她道:“胡說、胡說,你這個瘋婦,你這個瘋婦竟敢詛咒朕住口,住口。”
宋後忽然停了下來,看著太宗,枯蒿的臉上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不怕不怕,官家還有六個兒子呢,一個一個來,一個一個來”
太宗再也站不住了,他轉身瘋狂地逃了,逃出這個地獄般的地方。一直衝到宮外的一個拐角,他扶住了牆大口地嘔吐,一直到腹中的黃水都吐了出來。耳邊猶呼得宋後那詭異的聲音:“可憐哪,可憐哪!一個一個來,一個一個來”
☆、第十六章(上)
第十六章、靈前殺姬
許王死後,太宗下旨追封其為皇太子,諡號恭孝。欽天監陰陽司為恭孝皇太子擇日下葬,擇準停靈九九八十一日,文武百官均來靈前侍候。這八十一日;單請一百單八眾禪僧在大廳上拜大悲懺,超度前亡後化諸魂,另設一罈於後廳上,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八十一日太上感應經。先停靈於太子府,靈前另外五十眾高僧;五十眾高道;對壇按九作好事。待過得這八十一日之後,再停靈於太廟之中。再令陰陽司擇吉地興建皇太子陵寢,這邊內司也同時準備著皇太子冊昭告天下。
許王妃李氏率眾側妃跪在靈前,哀哀而泣。良娣張氏在第一二日哭得最為大聲,搶天呼地情緒激動時,常常有意無意地越在了太子妃之前。待過得幾日,實在是力不能支,口口聲聲便稱自己傷心過度,病臥床上。許王妃卻是日日跪於靈前,才不過二十餘日,便整個人脫了形。
只因這一日正是恭孝皇太子三七之日,宮中會來人傳旨,張氏只得扶病也跪於靈前。過了正午時分,宮中有使者來,許王妃支撐著請了香案。卻見一人率隊昂然直入,展開聖旨便道:“聖旨下,許王府上下等接旨。”此時侍靈的文武百官俱也跪下聽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