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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薄薄的短刃塞進了他手中,飛天從他的身上翻下來,快而無聲的沒入了一邊茂密的蘆葦叢中。
那個男人走得不算太快,長草沙沙的聲音由遠而近。
平舟痛得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握著那短刃的手心裡全是冷冰冰的汗。
飛天伏在長草中看著,他的氣息象是融進了風裡草裡,讓人根本無從察覺。
那個男人穿了一件黑衫,頭髮半長不短的披在背上。
飛天只看到一個側臉。
長得不錯,可是全身上下都是殺氣。
“嘖嘖,居然還沒死。”
男人用腳尖勾著把平舟翻了個身,聲音裡有近乎猥褻的意圖:“剛才還沒有把你操斷氣?還是你在等我回來再幹你一回?”
飛天在暗裡皺眉頭。
本來他是猶疑的,雖然那個重傷的人身上看不到什麼邪惡的顔色,但是誰知道呢,這年頭兒人人都是兩張臉,你永遠不能相信你所看到的。
所以他沒有貿然的去更多的幫助他。那把小刀傷人是可以,要殺人可不容易。殺人或者被殺,要看手段和運氣。
可是聽到這個讓他惡寒的聲音之後,飛天改了主意。
那個重傷的男人無論如何並沒有這樣下流的聲音。
但是他想要出劍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向地上平舟壓了下去。
急切的動作,氣咻咻的象是不能忍耐。
飛天的劍離了鞘,那個男人正在分開平舟的雙腿。
但是他的劍只出來一寸。
那個男人發出嘶喊的聲音,身子躥了起來,手緊緊捂著半邊臉,血從指縫裡汩汩的淌下來。他掙扎踢動,一定很痛。
飛天冷靜地想,一定痛得很。
整把短刃都扎進去了,連柄都沒有露在外面。
這個人活不了了。
那個人還試圖走過來,想給平舟補一刀。他們的距離並不遠,平舟也沒辦法移動身體,那一刀挾著風聲劈下來,平舟閉上了眼。
“錚”的一聲響後,是沈重的肉體倒地的聲音。
平舟沒有睜眼。
倒下的當然不會是那個紅衣的少年。
不過這攔過來一劍真的恰到好處。明明刀勢那樣兇猛,可是刀劍相擊的時候卻沒有那種刺耳的厲響。平舟自己是用劍的好手,他知道那少年只是挑開了刀刃,然後兜回來刺了一劍。
但是劍很快,破空之時卻沒有聲音。
平舟睜開眼的時候,那個少年正替他拉攏衣服。
“你真是挺奇怪。”飛天說:“明明是個厲害人物,卻奄奄一息躺在這裡。打個商量,我救你不死,你以後聽我的話怎麼樣?”
平舟看著他,並不說話。他的傷口在剛才那一擊的時候裂開了,血又迅速的流出身體。
飛天捏個響指,遠遠的天馬跑了過來。
“你可以不答應。”飛天看看天色:“我一樣也是要救你,不過能不能救得活可沒準兒。當然,你以後也不一定要聽我的話。”
飛天給他重新紮傷口,然後把他放到馬背上。平舟注意到控韁的手,指甲縫裡還有凝固的血,不知道是誰的。
但是指甲有亮亮的光澤,這個少年生氣虎虎,象一隻精力過剩的小獸。
那是他們第一次的見面。
平舟以為這是個世故的少年,手段狠辣刀頭舔血。
可是見了奔雷之後才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
那個少年會撒嬌說在大風裡迷了路,會狼吞虎嚥的吃東西,和穿著東戰軍裝的其他少年打成一片,還會時時記得給他上藥。
東戰的軍醫賣力的替他治傷。飛天拿著一柄小刀在手裡拋上拋下:“你的劍呢?劍客怎麼能把劍都丟了?”
他一直不說話。
飛天吃吃笑:“不過你長得不錯,和帝都雙璧站一起也不差,怪不得別人想佔你便宜。”
這話說得很隨意,但是沒有一點侮辱或是下流的意味。
他有明亮的眼睛,說話的時候常常大笑出聲。
在幽冥澗裡初見的那種陌生和惡意的偽裝,在他所熟悉的環境中褪得一乾二淨。
“對了,”飛天說:“明天我們要拔營,你要不要跟我們走?”
平舟還是沒說話。
薄薄的小刀在飛天靈活的手指問翻轉交疊著:“我給你留下傷藥和盤纏,你自己小心吧。”
但是第二天他們沒能走,又遇到了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