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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空氣發呆。
這半年多,我不分晝夜、節假日在這裡觀察細菌繁殖,繁衍,細緻地寫著研究報告。可是,除了葉正宸,沒有人看到我的付出,肯定我的努力。
我忽然很想葉正宸,懷念起剛來的時候,我一邊用葉正宸的袖子抹鼻涕,一邊惡毒地罵著:“副教授就了不起?還不是個副的歲數大了就快點回家抱孫子就他這樣的這輩子也當不上教授,退休得了該死的日本鬼子!他們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他們的文化都是從我們唐朝學的,他們的國土被美國駐軍,他們的文字都是漢字加英語,他們的錢都是搶我們中國的人。TNND,他們日本除了妓*女和A*V有什麼啊?!我們不計前嫌,以為我們怕他們,以為我們忘了他們侵略過中國做夢!臥薪嚐膽他們懂不?中國在發展等我們強大了,把他們這個破島炸成平地!”
我哭得涕淚橫流,葉正宸反而笑出來。
我可憐兮兮看他:“師兄,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想笑也忍著點。”
他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我沒笑你,你讓我想起以前的自己像個憤青。”
“是麼?”我怎麼一點沒看出他像憤青?他才來日本兩年,一言一行已經完全和日本的文化相容了。
“我年輕時,信誓旦旦說:除非戰爭,我決不會踏上日本的土地!”
“那你為什麼要來?難道和我一樣,為了挽救中國的醫學事業。”
他笑得一點不給我面子,差點喘不過氣。“傻丫頭!”
看他笑得很開心,那麼帥,我決定不告訴他:這句對白是騙我老爸的。
我其實是為了逃婚!
笑夠了,他告訴我:“我在日本人身上學到了一件事。”
“什麼事?”我好奇地眨著眼睛。
“彎腰!”他說。“彎腰不代表恭敬,道歉不代表屈服有些仇恨和委屈要記在心裡,不要擺在臉上!”
想起葉正宸,我的嘴角泛著微笑,眼淚卻像瀑布一樣宣洩而出,掉進培養細菌的器皿裡
我蹲在地上,用膝蓋抵住心口,空蕩蕩的房間迴盪著無聲的抽泣
哭得沒了力氣,我扶著桌子站起來,有點不穩,一隻手扶住我的手臂。
下一秒,一瓶冰可樂塞到我手心裡。
“哭很費體力,補充點能量吧。”葉正宸的聲音輕飄飄的。
我想擦眼淚已來不及了,於是尷尬地揉揉溼潤的眼,說:“我養的細菌又死了,我哀悼他們一下,讓它們走的安心。”
“我知道,它們會想念你的。”
我僵硬地扯扯嘴角,擠出點笑意。“謝謝!”
我獨自走出細菌室,手心裡握的可樂灌變了形,棕色的液體漫過手指
我把可樂倒掉,可樂罐丟進垃圾箱。
這個時候,我需要的不是冰冷的可口可樂!
*
晚上,帶著低落情緒去打工。
九點多,我正望著黑夜發呆,店裡來了一個日本人,三十幾歲,穿著體面。
“歡迎光臨!”我禮貌地打招呼。
沒想到這日本人乾的事讓我徹底目瞪口呆,他居然要用一百日元買一本色*情雜誌。
“不賣!”我冷冷地拒絕。
“拜託了!”他堅持要買。
“笨蛋!色狼!”我日語不好,只會罵這兩個詞。“你快點走!不然我報警了!”
“請你幫個忙,拜託了!”
“變態!你們全日本人都是變態!”我氣得口不擇言:“沒錢就別看色*情雜誌,找個地方剖腹自殺算了!”
他對著我傻笑,似乎很開心!
日本話不會罵了,乾脆改中國話,也不管他能不能聽懂,我把這輩子會罵的中國話都罵了一遍,問候他祖宗是八代。
他死活賴著不肯走。
我實在沒辦法,乾脆自己貼錢讓他把雜誌拿走了。
沒想到,不到一個小時他又回來了,拿了另一本色*情雜誌衝我繼續傻笑。
無人的黑夜,面對一個日本瘋子,我有些害怕。一時著急,不由自主拿出手機撥通了葉正宸的手機號。
他的手機響了好久,才接通,傳來他冷漠的聲音,“有事嗎?”
鼻子一酸,非常後悔打這個電話。
“對不起!”我忍住不穩的呼吸聲。“我打錯了!”
那個日本男人見我不理他,拿著雜誌在我面前晃,嘴裡咕噥著日語,我只聽懂其中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