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部分(第1/4 頁)
說來搞笑,這位文學大前輩,竟成了宋朝版的李商隱。李詩人夾在唐朝的牛、李兩黨中,身為牛黨份子,卻娶了李黨前輩的女兒,弄得終身潦倒,裡外不是人。晏殊也是這樣,他是范仲淹、歐陽修的大恩人,富弼的老丈人,卻對新政半點都不感興趣。
於是歐陽修被貶,他很高興。知諫院方面的孫甫、蔡襄聯名挽留,也被他拒絕。這下子諫官們火冒三丈,把他的老底都揭了出來,爆料當年他給仁宗生母寫的墓誌銘上沒註明母子關係,最近還調禁軍修私宅。就這兩點,晏殊丟官罷職,去穎州當知州,官還沒有歐陽修的大。
第三個人是樞密使杜衍,接著是知諫院裡的精英,孫甫和蔡襄。第四位大人物在第二年,慶曆五年的三月份時產生,韓琦終於也丟官了。或許直到這時,他才會清醒,沒有范仲淹,他韓琦算是什麼。
最好笑的是尹洙。這位特別喜歡和范仲淹死掐的人,面對事實,悲從中來,是後悔還是痛苦,說不清,他給皇帝寫了封信,哀嘆說“昔日見用,今之見疏,”都是您一句話的事啊。
可讓皇帝說了這種話的原因是什麼呢?有沒有你尹洙的努力啊?尹洙很傷心,過了兩年,到公元1047年時他病死了。比他死得更早的是狂熱的詩人石介,他給夏竦寫了好幾百個字,夏竦只回敬了一個字,他就受不了,幾個月之後就掛了。
偉大的文學天才都是這麼的脆弱
如此這般,事兒還沒完。大人物們都搞倒,下面的群眾也不能放過。悄悄地說,號稱中國五千年曆史裡最文明、最開明的宋仁宗時代,也曾發生過一起微型的文字獄。
這次事件和號稱宋朝人才儲備銀行的館閣重地有關。
前面說過,館,指的是宋朝的皇家圖書館。如崇文館、集賢院;閣,指龍圖閣、天章閣等皇宮大內御書房。這些地方都有學士、直學士、侍從等官員,一般來說,有了這種職稱,就等於半隻腳踏進了兩府、兩制,就算不能終生富貴,也肯定名滿天下。
這時的館、閣人才非常的年青,名字和頭銜都很多,我們不必一一列舉,說的是這個事的經過。盛夏過去,秋季來臨,話說宋朝的官員是中國所有朝代裡最幸福的,每年有法定節假日77天,注意,這是常設的。還有新增的65天,同時還有一些約定俗成的私人小聚會。
這次的事,就是京師百司庫務每年春秋兩季都舉行的賽神會。這一天裡宋朝每個衙門的官員都可以喝酒聊天,隨意享受,直到通宵達旦。事兒出在了進奏院。進奏院,顧名思義,是地方呈報中央,中央發給地方的檔案聯絡處。這時的負責人叫蘇舜欽。
蘇舜欽很年輕,大約36歲左右,他是北宋史上舉足輕重的大詩人。不誇張地說,如果沒有後來的蘇東坡,他的名字會成為宋朝詩人的代表符號。當天他按照慣例,把拆封廢紙賣掉之後,再自己掏10兩白銀,準備了一桌豐盛酒席。
物以類聚,他請的都是既年青,又有才,還狂放的人。就是館閣重地裡近期風頭最勁的10個。名字還是不列,沒有意義,重要的是他們共有一個相同的官場符號——范仲淹所推薦的人。其特點,就是無所畏懼,是那種喜歡把腦袋往狼嘴裡伸,再誇耀傷口的人。多刺激,多青春!
不過這也怪不了他們,他們都沒走過正常的官職升遷過程,沒被“磨勘”過。是新政裡“推薦”制度的受益者。之所以被推薦,不就是因為他們年青,且無畏嘛。
當天晚上,破壞的慾望隨著夜色的濃重逐漸升騰,10個生於盛世,春風得意的年青書生漸漸地失去節制。他們把唱曲的優伶,侍衛的官吏都趕走,把大門都關上。
找來了兩個軍妓。
放浪形骸,無所不為。他們都喝醉了,最後的餘興節目是做詩。其中殿中丞、集賢校理王益柔成為人群裡的太陽,那一晚上的偶像。他變得比李白還要瘋狂,詩仙最囂張時,也不過就是喝醉了還去見唐明皇,他可好,寫出了這樣兩句詩:“醉臥北極遣帝扶,周公孔子驅為奴。”
皇帝是他的侍從,周公旦孔夫子是他的奴僕!還有沒有天理王法?!簡直數典忘祖,要知道歷代之所以會獨尊儒術,罷黜百家,就是因為它對皇權的唯一性崇拜,讓皇帝得到神仙一樣的權力,可是小小的王益柔居然全都收了回去。
這就怪不得別人了,史書上關於這件事,總是會強調一下當時有個小人,叫李定。他想參加宴會,可是被蘇舜欽拒絕,於是去御史臺告密,真是卑鄙無恥。不過你們沒犯事,他能告出什麼?身為儒生,這樣大逆不道,別人不懲罰,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