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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剛到老家,還沒在獨樂園裡喘勻了氣,開封城的追兵就到了。
北宋第一貴婦,高太后的私人代表,內宮供奉官梁惟簡梁大太監駕到。先是向司馬光致歉,官方考慮不周,準備不足,嚇著您這位國寶了,特此慰問。接著代表太后、代表新皇帝向司馬光請教治國之道,您看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是什麼呢?
機會,盼了整整十五年的機會終於還是來了!司馬光有太多的話要說,經過縝密思考,他擬定了一系列的行動步驟。由點及面,最開始的一步是把現有的朝臣、以往的政治完全打倒。
歷時十五年之後,司馬光的第一篇奏章這樣開始——“近年以來,風俗頹敝,士大夫以偷合苟容為智,以危言正論為狂。是致下情蔽而不上通,上恩壅而不下達皆罪在群臣,而愚民無知,往往怨歸先帝”
皇宮深處,高太后手捧這樣一篇奏章,臉色開始變得燦爛。好,非常的好,把熙豐年間所有的成就都抹平了,把她親生兒子一生的事業徹底貶低。做得實在太好了!
召司馬光進京。
司馬光和呂公著一起回的開封,起步的官職就是門下侍郎。任命剛剛下達,他的第二篇奏章也發表了——著名的《請更張新法》。
從名字上就點出,從此割掉熙豐新法的草。這篇文章很出色,真實地反映了司馬光的心聲,他開篇就把王安石罵了個狗血淋頭。
——“不達政體,專用私見,變亂舊章,誤先帝任使。遂致民多失業,閭里怨嗟。”之後長篇累牘向各條新法排頭砍去,把它們比作社會毒瘤,一定要儘快剷除。
這篇奏章是面旗幟,高太后讀得神清氣爽,看到了恢復舊法的曙光。多年來被壓制在地方上只能喃喃咒罵的反對派們更是眼前一亮,覺得終於看到了反攻倒算的希望。可是現實是無奈的,不管司馬光有怎樣的抱負,高太后有多大的權柄,神宗留下的領導班子還在,蔡確、韓縝、章惇乃至於中層的幹部人員都是新法集團的,這些人站在一邊嘻嘻哈哈地看著上躥下跳的司馬光,只覺得很好玩。
大家上眼看哈,看一眼少一眼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司馬光。十五年前被王荊公、呂惠卿等前輩趕到洛陽碼字的老古董,不知還能活多久,又跳出來咬人了。
針對這種現象,老謀深算的司馬光沒生氣,他的表情變得更加神聖,提出了一個大公無私的建議。太后,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請下令大開言路,讓天下人暢所欲言吧。
高太后心領神會,好,這樣才公平。
這條命令一下,全國各地的奏章雪片一樣飛向了開封城,司馬光得逞了,全是贊同他結束新法的。為什麼會這樣?原因很簡單。熙豐新法只是十五年間的事,之前傳統計程車大夫階層積累了多少時代的底蘊,基本上能在朝廷裡當官、說法、寫奏章的人,都在他們的範圍之內。
藉助這種輿論,司馬光趁勢把變法前被趕出京城的同黨都召回了開封,把他們一個個安插進了重要部門。劉摯、趙彥若、傅堯俞、範純仁、範祖禹、唐淑問成為臺諫,把持言官口舌;呂大防、王存、孫覺、胡宗愈、王巖叟、蘇軾、蘇轍進入六部,隨時候補中樞;文彥博、呂公著、馮京、孫固、韓維等元老為國家諮詢政務,像元老院一樣地位超然。
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司馬光就準備就緒,要對新法開刀了。
上面的舉動新法集團都看在了眼裡,他們終於意識到,危險到了。這人能成為新法教主王安石的終生大敵,是相當地不好對付的。
緊張之餘,他們想到了一個萬全之策。既然在權力上沒法對抗,那麼就從禮教上尋求力量。正好反對派們時刻都標榜自己是君子,那麼孔夫子的戒律是不是要遵守呢?
——“父死,子三年不改其道,可謂孝也。”
這是最起碼的對亡父的尊重。現在登基的是哲宗小同學,無論如何不能讓他立即就改變神宗的政治綱領吧。而三年,這對政治來說是相當漫長的時光,足以讓很多變數發生。
這個說法正中要害,剛剛還張牙舞爪的反對派們都沉默了,天大地大孔夫子最大,他說的每句話都是最高指示,誰敢反對?而“孝”字是儒家學說的核心要素,敢在這上面含糊,那就真的國將不國了。
但在司馬光的身上無效,他的臉都綠了,三年,他都等了五個三年了,現在他連三個月都不能再等了!那麼怎麼辦?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作為一個名義上的純儒,一個道德上圓滿無缺的完人,他雖然不能修改這句話,可並不妨礙他弄虛作假。
他提出了個口號,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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