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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
所有你能想到的美味小吃這裡都有,你想不到的宋朝人也會做出來。
從華燈初上,到半夜三更,不管你什麼時候來,這裡應有盡有。煎炒、熬燉、蒸煮、涼拌,雞皮、腰腎、雞碎、旋煎羊、白腸、鮓脯、燒凍魚片、獾兒、野狐、盤兔、旋炙野豬肉、野鴨等等等等,吃膩了葷腥,州橋上的時鮮果品更是上乘貨色。
如果您身份高貴,不屑於躋身民間,州橋附近更是酒家連片,以橋南端與麴院街介面拐角上的遇仙樓正店為最,號稱“臺上”,是東京城首屈那個三指的地方。因為如果要去酒家,東京城最好的選擇毫無疑問是“樊樓”和“任店”。
去樊樓,要先向東轉,它在皇城的東華門外。事實上它比皇城還要醒目,查資料可以顯示,已故的柏楊老先生很可能說錯了,他在《中國人史綱》裡嘲諷中國封建年代時,說全國的建築物都非常低矮,不許超過皇宮的高度。
可北宋仁宗年間不這樣。樊樓是一座“三層相高,五樓相向”的龐大建築,考慮到當時是磚木傳統結構,說三層,實際上是指樓梯上的三層,也就是說,它是座四層樓高的酒店!皇宮的規格雖高,但就以舉行大典的天安殿為例,也高不過它。
五座四層高的樓體彼此連通,層層都有飛橋欄杆,棟與棟之間明暗相連,蘇軾站在夜色中,仰頭望去,會看到每間閣子的視窗都掛著珠簾繡幕,透出溫暖的燈光,每個屋簷的瓦櫳上也都掛著一盞燈,遠遠望去樊樓就是夢幻般的一團光霧。
在蘇軾的眼裡,是一片激動、羨慕、慾望又懊喪的光霧格老子的,俺是剛從劍門走出來的川娃兒,腰裡實在沒幾貫銅錢,這麼上檔次的地方,讓俺怎麼進去耍嘛!
實際上,他進去也看不到樊樓在中國商業進步意義上的獨特位置。第一,他身在局中,跳不到歷史的大天空裡去俯覽;第二,食客是注意不到那些細枝末節的,比如樊樓的後廚房,那才是它在歷史上留名的價值所在。
誰都知道,古時候都是些手工業者的小作坊式生產,就好比從前的農民,一家子不分工,從播種、插秧、鋤草、收割等等農活兒誰都要做,對映到餐飲行業,就是現在都有的夫妻店。
與之相對應的是現代的大酒店,那裡邊分工明確,每個人各自負責一攤。這就是劃時代的象徵,只有酒店開到了一定規模,社會的消費力也達到了一個高度,才能出現這種分工。
樊樓在一千多年前就做到了這一點。它的經營由三個部分組成。第一個,每層樓各有一個主管,由他主持本層業務,樊樓5棟4層,至少要近30個人;第二個是後廚房。一共20層的食客,都得照顧到,要知道那個時代沒有煤、氣、水、電!
第三點,就是樊樓的特權了。它之所以這樣強盛,是因為它有著國家所特許的釀酒權。每年官府配給樊樓5萬斤酒麴,平均每天用曲137斤,可以釀酒5500斤以上!這些酒它可以自產自銷,也有權散賣給別的酒店。
有這些內在的支撐,才有蘇軾在樓下看到的那團光霧。
夜幕下的開封城光怪陸離,它就像個突然出現在歷史天空下的奇蹟。宋之前沒有過,宋之後也再沒有呈現,甚至仁宗朝之後,它就有些失色了。這時有個問題要提出來。
在以前的敘述裡,仁宗朝給我們的印象是對外戰事失利,不斷妥協。對內墨守成規,得過且過。尤其是仁宗本人太寬容,太軟弱了,他縱容得自己的臣子都敢當面無禮。這樣的皇帝當得實在太失敗!
可為什麼開封城變得這樣繁華茂盛了呢?這是怎麼搞的。
其中的道理,可以參照歷史上和宋仁宗截然相反的著名皇帝,如漢武帝。這是位真正的大人物了,對內對外一律鐵腕政策,不管是國內的豪強,還是塞外的匈奴,只要惹了他,沒有不倒黴的。讓千年之後的漢人都為之自豪。
了不起的皇帝,純爺們!
稍等,去看當時的民間生活,以及國家成色。這裡首先要澄清,沒人說他北伐匈奴不對,我本人更沒有受虐趨向,說必須與異族百年好合,像宋朝這樣用錢買和平才怎樣先進和諧。要說的是連年戰爭,威加天下,他本人強如天神之後,漢朝百姓們的生活。
不用我說,看他自己的《罪己詔》--“朕即位以來,所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傷害百姓,靡費天下者,悉罷之!”
這是條無可奈何的真理,無論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不管戰爭是打勝了還是輸慘了,對國力、民生的消耗都是驚人的。就算以漢武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