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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遵裕失敗,王中正誤事,李憲雖然節節勝利,但遲遲不能到達主戰場,這時再孤軍深入,已經沒有意義,反而是送給西夏人的厚禮。
局勢竟然急轉直下,到了這步田地。
宋神宗在深冬黑暗的皇宮裡一個人獨自徘徊了一晚,心靈深處無數的念頭升起又旋落,一百多年的宿怨,10多年以來的努力,帝國的命運,難道就這樣失敗了嗎?
這不止是軍事上的失敗而已,連帶著的是千辛萬苦才掙扎起來的經濟國力、民心士氣,這時失敗,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新振作!與之相對應的,反對派的呼聲,甚至皇宮深處的阻撓,也會隨之而起難道真的是天不佑大宋嗎?
這個念頭讓他非常痛苦。坐以待旦之後,他咬緊牙關簽署了命令李憲撤軍的指令。從這一刻起,他深深地知道,真的失敗了,堂堂大宋煌煌天朝,真的又被西北的跳樑小醜給羞辱了。他,宋神宗趙頊,與太宗、真宗、仁宗一樣,並不是什麼天縱奇才、中興名主,只是個志大才疏的庸人罷了!
對人嚴,對己更嚴,這讓宋神宗極力奮發年輕有為。可是這種性格有著巨大的自我折磨性,讓他不能忽略失敗,快速恢復。他陷入了低落的漩渦,無力,也不願剝離出來。
轉機沒多久就出現了,種諤的鄜延軍回來了。鄜延軍在十二月中旬竭盡全力抵達了白池,這是最後的極限,他已經用了所有的辦法,再也沒有半點前進的動力。
這期間軍隊曾經分裂過,從城京調給他的3萬禁軍受不了西北的苦寒,在飢餓中他們逃跑了。為了能活下去,這股巨大的逃兵不僅帶走了鄜延軍的戰力,還把種諤的後方攪了個亂七八糟。
他們餓,為了找到吃的,已經顧不得是西夏方還是本國居民,他們全都搶。
這股亂兵被沈括解決,他是西征部隊的後方總負責人。只是迫於嚴寒、路遠,他實在是供給不上種諤的給養。深冬時節的西北大地上,鄜延軍已經身陷絕境,如果再不及時脫身,等西夏人包圍過來,註定會全軍覆滅。
實戰檢驗出種諤的軍事天才,進攻時機變百出,撤退同樣是一門藝術。面對一向不講信義、狡猾兇殘的西夏人,種諤玩了個小花招。
他派人向西夏挑戰,三天後決一死戰。
西夏方面立即就全面動員了起來,集結兵力,保持警惕,鬼知道狐狸一樣狡猾的種諤會不會突然偷襲。熬過三天之後,他們衝出營門,到了約定地點。結果左等人不到,右等還沒來,派人去催才發現宋軍的營地早就空了。
種諤在發出挑戰書後第一時間就跑了回到國內,他給宋神宗帶來了最好的訊息。五路大軍中只有他這一路攻城略地帶回來實力,比如說蘭州、米脂兩城,義合、吳堡、塞門、浮圖等寨。至於銀州、夏州、鹽州等地,鄜延軍雖然攻下來了,可是兵力有限,沒法保住。
這些只是收穫的一部分,他帶回來的更重要的東西是宋朝的信心。請問,五路西征真的是失敗了嗎?這要看怎樣來定義。
如果說以靈州論成敗,那麼宋朝的確是輸了;如果以戰爭本身為定論,宋朝無論如何都佔據了上風。
永樂城之殤與黨項人近百年的恩怨,宋朝在戰爭方面打出了幾個階段。最開始是大炮轟蚊子,以宋太宗趙光義時的充沛軍力,抓不住像泥鰍一樣滑溜的李繼遷。
這是機動性不足。
後來在野戰時期李元昊打遍東亞無敵手,宋朝儘管出現了范仲淹、韓琦、張亢、狄青等大批名將也處於下風,勉強維持邊境不倒而已。
這是野戰能力太差。
李諒祚在宋朝面前佔不到半點便宜,野戰沒機會,攻城時被射得跟刺蝟似的往回跑。只是可惜,宋朝那時國力下降,沒有遠征的資本。
宋神宗這次五路伐西夏,不管在傳統的史書裡是怎樣評價的,比如他慘敗了,損失兵力、民夫總和近20萬了,拋開這些看戰績,宋軍的戰鬥力,尤其是野戰能力全面壓倒了西夏人。五路之中,除了王中正之外,宋軍除了沒能攻下靈州,其餘所有戰績一律全勝!
即使是靈州之役,宋軍的失敗也不是西夏人造成的。第一當然是高衙內的腦子秀逗了,一個人玩死了帝國的夢想;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宋軍其實是敗給了天氣。
偏偏選在西北苦寒時節出兵,除非摧枯拉朽毫無阻礙擊破西夏全部防線,不然就得面臨塞外的大風雪。不過這也怪不了宋神宗,誰讓西夏國偏在這個時候內訌呢?
看過戰績再看得失。
這是個相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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