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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總是想跟你走得近點,你怎麼總疏遠我?
曹彬的回答是——臣是後周皇室近親,現在又是您的內職近臣,靖恭守位,還怕有所過失,怎麼敢狂妄與您有所交結?(靖恭守位,猶恐獲過,安敢妄有交結?)
趙匡胤很滿意,已經可以肯定,這是個時刻清醒,懂得分寸的人。於是他給了曹彬生平最重要的一次任務——以監軍的身份,跟隨劉光義入川平後蜀。歷史證明,曹彬的作用無可替代,平蜀、安蜀,他功勞最大。之後賞功罰罪時,他的表現更加突出。
曹彬拒絕單獨受獎,理由是——“徵西將士俱得罪,臣獨受賞,恐無以示功。”
這理由可以是相當的和稀泥,沒個性,甚至充滿了中國傳統文化的糟粕一面,但無疑對安定團結極為有利。趙匡胤心領神會,對他更加看中,之後隨時把他帶在身邊,比如親征北漢,完全是重點培養,直到這時派他掛帥出征南唐。
但這是信任,也更是挑戰,想一想曹彬掛帥之前的官職是什麼——宣徽南院使,這個官職應該說不低,在宋代由檢校官員充任,或兼領節度使、樞密副使等官職才能擔當,但是真正的職權不過是總領內諸司及三班內侍之籍,郊祀、朝會、宴享供帳之儀,一切內外供奉、都檢視其名物。這都是什麼?不過是細枝末節的雜役!
再看曹彬的履歷呢——一言以蔽之,從未獨當一面。
那麼一個難題就擺在了趙匡胤的面前,軍隊不同於其他任何部門,要麼是高資歷,要麼是大能力,除此之外,什麼都不管用,尤其在戰爭爆發時。那麼,怎樣才能確保曹彬的軍中地位呢?
趙匡胤給了曹彬一件從來沒有給過任何臣子的信物——天子之劍。
劍是當著潘美等副將的面賜劍的,並且說明——“副將而下,不用命者斬之。”潘美等人立即大驚失色,這也就是說,曹彬隨時都有權力殺了他們!
不僅如此,趙匡胤更給了曹彬另一個讓人眼紅心跳的許諾——“待南唐掃平,當拜卿為使相。”也就是說,曹彬會有同平章事的頭銜,相當於宰相了。
從此曹彬在同事們的心目中形象更為高大,每個人只要想到以後,就會加倍地對曹彬尊重,相應地也就達到了令行禁止的目的。但是讓人奇怪的是,在潘美等人羨慕的眼色中,在趙匡胤親切的注視下,曹彬卻仍舊平靜如水。
如果說他當時笑了,笑容裡也一定帶著一絲神秘且苦澀的味道,就像他早就預先料定了什麼,所以根本就沒法真正的高興起來。
真的,曹彬什麼都懂,他太瞭解“人”是什麼,“權”又是什麼了。在他的一生之中,幾乎沒有任何人的任何心思逃出過他的猜想之外。
這次攻打南唐,以宋朝和南唐的軍力對比,再加上戰前趙匡胤對南唐的種種壓制手段,派誰來不能完成任務?那麼為什麼要派他曹彬?還給了他這樣的特權和許諾?他非常清楚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曹彬開始給李煜寫信,他直接說——金陵城你守不住了,該幹什麼你要早點準備了。(宜早為之所。)
李煜只能認輸,他回信和曹彬約好,派自己的兒子李仲寓先去開封做人質,然後舉族投降。但是說了他又不做,南唐的國儲沒露面。曹彬的耐心就是好,他不生氣,只是每天都派人傳信督促,並且自動降低標準——國儲不必到開封去,只要出城到我的軍營,就可以立即停戰。(若到寨,即四面罷攻矣。)
但就是這樣,李煜最終還是選擇了拖延,而且他給出的藉口真的太離譜了,讓曹彬都感到被當眾戲耍了一次。李煜居然說,他的兒子沒準備好出門的衣服,所以不能出城見人。(仲寓趣裝未辦。)
曹彬沒辦法了,這時宋軍全軍都在憤怒狂躁之中,李煜的滾刀肉精神以及金陵城一腳就能踢倒的現狀已經徹底讓宋軍抓狂,他們不明白,為什麼還不進攻?為什麼還不衝進城去?還在等什麼?可天殺的曹彬卻仍然不急,他又警告了李煜一次——“稍遲,即無及矣!”
但仍舊石沉大海,李煜似乎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死氣活樣,把拖延進行到底。
曹彬沒有退路了,他只能狠了狠心,做出了一件對整個戰局都至關重要的事他“病”了。他對外宣稱自己突然得了重病,重的程度已經達到了沒法辦公的地步。於是所有的大小將領們都擁進了他的帥帳,來看望這位現在的主帥,未來的宰相。
只聽見曹彬用虛弱的聲音說——我的病沒治了,是絕症但是隻要能聽我的話,我就死不了你們能聽不?
所有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