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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趙光義驅動三軍,向北進發。在最初的行程中,困難就顯示了。第一,軍營中已經沒有了郭進。這位石嶺關英雄已經死了。當時的說法是突然生病,就死在石嶺關的防區。趙光義很痛惜,但他沒有時間悲傷。大軍已動,華夷決戰,一切都要拋在腦後。可事後他才知道,這是一樁冤案和陷害,與田欽祚和後來被他派往石嶺關助戰的王侁有關。
王侁,後周大臣王樸之子,前面李飛雄一案中的受害人之一。
第二,軍隊的疲勞似乎已經到了極限。他的御駕都到了鎮州,可是扈從他的軍隊卻沒有按照約定時間到齊!趙光義大怒,連行軍都保證不了,還談什麼決戰?!他要下令處罰那些軍人,但有人勸阻,正要軍人出力呢,還是寬容些吧。
趙光義忍了又忍,把火壓了下去。但是這個現象不能忽視,他下令,繼徵發了河南、河中諸州的軍儲之後,再次徵發京東、河北諸州軍儲趕赴北面行營,給北征軍隊注入了新鮮血液,以保證軍隊的戰鬥力。
公元九七九年,那一年的六月,宋朝千軍萬馬徵燕雲,在漫長的行軍線上,大宋皇帝趙光義有時會默默地回頭,向來路的西南方向遙望。千里之外,那個人早就與墓木同腐了,但他仍然要向那邊吶喊,哥哥,我一定能夠做到!
第五章 一夜夢燕雲
巍巍太行山,北起拒馬河南到黃河岸,延袤千里,萬壑溝深,割斷山西、河北、河南三地,是中原大地上天然的界山。
太行險峻,全山無路可行,其中只有八條天然河流切割而成的峽谷能讓人類翻越,那就是太行八陘——軹關陘、太行陘、白陘、滏口陘、井陘、飛狐陘、蒲陰陘、軍都陘。
這些峽谷最短的也要綿延百里開外,各陘兩頭有關,中間更有無數的險峰危崖,就算空身攀登都不容易,而在公元九七九年的六月間,宋軍數十萬遠征軍卻要帶著糧草輜重、軍械刀槍去翻越它,然後向空前強大的異族挑戰。
這時有一個問題出現了。一千多年來,不斷地有人問,趙光義為什麼要驅使勞累過度的軍隊走旱路?為什麼不學柴榮坐船走水路進攻燕雲呢?那樣軍隊就可得到喘息之機,恢復戰鬥力,並且宋軍一直都有水師。
為什麼呢?
是、趙、光、義、很、蠢、嗎?
其實很簡單,宋軍有水師,但船一共有多少呢?想想柴榮當年只是率數萬勁旅,他當然可以坐船,可趙光義現在手下是數十萬人,你讓誰坐誰不坐?本來已經累得快死了,再待遇不公,你信不信軍隊馬上會就地譁變?而且就算船夠用,但是調集的時間得用多少?往復運送這數十萬人又得用時多少?現在最重要的是戰機——“所當乘者,勢也;不可失者,時也”,趙光義要的就是趁熱打鐵,所以絕不能耽擱!
並且趙光義以身作則,和手下的大兵們一起爬山。這樣誰還有什麼好埋怨的?!
就這樣,宋軍以久疲之師,翻越天險太行,還能保持士氣不墜,在當月十四日全軍終於越過太行山,抵達了河北定州(今河北定縣),就此進入遼境。
戰爭爆發,程序完全在趙光義的預算之內。他先是在金臺頓招募了當地一百多個居民,每人賜兩千錢,要他們做大軍的嚮導。然後悄悄地派出了東西班指揮使儀孔守正,孔守正的任務是驗證他之前的推斷是否正確。
定州的後面是易州(即岐溝關),這是契丹人的重鎮,刺史名叫劉禹,是漢人。孔守正單身前往,在夜裡翻過了城外的短牆,再爬過鹿角障礙,在護城河的橋邊向城上喊話,挑明瞭自己的身份。
結果是劉禹投降了,孔守正只是報上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宋朝的皇帝已經御駕親征,只在幾十裡之外,易州城就不戰而下。而且要強調的是,這不是劉禹一個人的決定,當天夜裡孔守正孤身進城,撫慰軍民,易州全城沒有任何人反抗。
六月二十一日,大宋皇帝趙光義親披甲冑,進抵易州。在他進城之前,他的前鋒將領傅潛等人已經遠遠地越過了易州,逼近了遼國南京幽州前面的最後一道屏障——涿州(今河北涿州),在涿州城之南與契丹騎兵遭遇。
真正的強敵來了,契丹的主力軍團已經悄悄地運動到了宋軍的身邊。
遼北院大王耶律奚底。耶律奚底是當年三月份從漠北草原的深處率兵向南的,他的任務就是防備宋軍北上。這時原先最早抵抗宋軍的耶律沙等人都縮在幽州城裡不敢出來,但是北院大王不信邪,敵人入境了,尤其是南人來北伐,契丹人居然連線戰都不敢,真是奇恥大辱!
他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