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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滕一鳴看見好的把玩件,果然立刻就走不動道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看,嘴裡時不時地發出含糊的感嘆,鼻子差不多要貼到玻璃櫃門上。雷濤的心思卻不在眼前。他開始後悔了。是的,他為自己的輕率感到懊惱。來博物館之前他有兩個擔心,第一是準備時間不夠會失手;第二則是想不通梅東元執意想要得到翡翠屏風的原因。所以,他在猶豫。但是他一直在說服自己,不管梅東元有什麼目的都和自己沒多大關係。他幫他把屏風湊齊,他把照片交給他。日後兩個人不會有什麼交集。
來到這裡之後,第一個顧慮已經不見了。簡單的安保措施甚至讓雷濤有一種不動手對不起他們的不敬業的衝動。但是藍筱和祁向君的對話在他的心裡畫上了一個巨大的問號。雷濤不得不去想,梅東元究竟想幹什麼;這塊看起來挺美的玉牌到底牽扯進了多少人、多少事;這些人和事會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所以他後悔了,後悔沒有調查清楚就答應了梅東元,如今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也不是,騎虎難下的滋味難以言表。
兩個不速之客轉了一圈離開展室。雷濤拍拍入定一般的滕一鳴,告訴他是撤退的時候了。
“怎麼樣,你想好怎麼辦了?”滕一鳴問,“我看這地方對你來說小菜一碟啊。”
“我想再去見見梅東元。”雷濤看錶,“現在是午飯時間,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藍小姐說梅東元給她放了半天假,意思就是下午他會在家吧。怎麼了?”
“沒什麼,有些事還是想當面問清楚。”雷濤抬腿外走。
“等一等”滕一鳴拉住他,扭頭戀戀不捨地看著玻璃櫃裡一件紅黃綠三色相間的把玩件,“我說”他聲音跟蚊子似的,羞澀的態度讓雷濤感到大事不妙,“反正你也得來拿玉牌,不如順手幫我”
“都什麼時候了您還跟著裹亂。”雷濤欲哭無淚,“我的大爺,那就是個玩意兒,值不了大價錢,您這是何苦?”
“這不是錢的問題。”滕一鳴又回到玻璃櫃前,用肉麻的語調說,“我覺得我跟它有緣分。”
“我謝謝您了,趕緊走吧。”雷濤拽他的胳膊,“它要說有緣也是和人家主人的緣分。您這叫第三者插足,用現在流行的說法叫小三上位,不道德,懂麼?”
“跟你們這些沒品位、沒文化的人就是說不通。”滕一鳴嘟囔著,跟著雷濤出了展室,來到堂屋門前。
砰!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響,放在門邊的垃圾桶裡騰起一道白煙,碎玻璃片、飲料瓶蓋、紙屑、瓜子皮被氣浪頂出來,噼裡啪啦地四處飛散。正要抬腿出門的滕一鳴被嚇得腿一軟,身體向前倒下,生生從門檻上滾了出去,四仰八叉地摔在院子裡。
雷濤心中一驚,顧不上被潑了一頭一身的髒東西,趕緊跳出去拉滕一鳴。院子裡的保安被爆炸聲驚動,朝展室門口圍攏過來。這時候,砰!又是一聲爆裂的巨響。火災警報被觸發,尖銳的警笛聲驟然響起,在院子裡迴盪,發出��說幕厴��
來參觀的客人被嚇得失聲尖叫,逃命一般地衝出展室跑向垂花門,你推我搡地想趕緊離開這可怕的境地。前院的保安想過來幫忙,卻被想往外湧卻因為互相推擠卡在門口根本出不去的人們擋住去路。內院的保安和工作人員已經回過神,高聲喊著不要驚慌,拉著幾個腿腳慢的老人撤向外院。
雷濤在一個保安的幫助下扶著不知傷到哪裡、只是顧著喊疼的滕一鳴往外走。在報警器的尖叫和人們的呼喊聲中,他聽到背後傳來嘩啦一聲。聲音很輕,幾乎被噪聲掩埋了,但是雷濤對這種聲音太熟悉,立刻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他想要趕緊抽身,但滕一鳴緊緊抓著他的胳膊不放手。事不宜遲,雷濤伸手狠狠地在滕一鳴的腰間掐了一下。滕一鳴一聲哭嚎,鬆開他的胳膊伸手去捂腰眼。雷濤就勢一推,將他推翻在地上。滕一鳴倒地呼救,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在一秒鐘之內都引到了他的身上。雷濤趁機向後撤,一翻身進了迴廊,藏在一根立柱的陰影中定了定神,見沒有人跟過來,他轉身以最快的速度撲向東廂房的房門。
一進堂屋,雷濤腳下發出咯吱一聲,低頭一看果然是被衝擊錘擊碎後撒了一地的碎玻璃。第三展室裡,一個個頭不高、穿著深藍色連體工作服、頭上罩著滑雪面罩只露出嘴巴和眼睛的人,正將翡翠屏風裝進挎在身前的帆布揹包裡。見雷濤進門,他下意識地拉緊帆布包的收口,迅速抬眼環顧了一下四周。廂房的側室都沒有直通院子的門。為了安全,博物館把窗戶封死,裝了防盜網,於是只有經過堂屋的大門才能進出。雷濤堵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