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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由他手中發出。來不及出聲招呼,先前圍攻的屍首已不約而同縱身向青衫男子撲去,而火光恰在此刻熄滅,一瞬,又重回不可見的黑暗。
“李兄!”聽不到回應,情知那人已凶多吉少,尉遲方心驚之下,奇蹟般地恢復了力氣,腦中也清明起來。長刀虎虎生風,他不再理會周圍環境,一心一意專注於刀上,化守為攻。尉遲家傳刀法本來凌厲剛猛,此刻急難,潛能更是發揮到十分,滿室刀氣縱橫,開闔灑落。刀鋒碰上石壁,擦出串串火花,偶爾劈中人體,便發出鈍悶聲響。點點潮溼濺上了他的面頰,空氣中瀰漫著血腥氣味。
也不知過了多久,尉遲方只覺得精疲力竭,再也支撐不住,終於緩了下來。他這才發覺琴聲已不知何時停止,而周圍一片寂靜。將刀拄著支撐身體,他大口喘起氣來,就在這時,詭異的聲音再度響起,夾雜著輕笑:“好刀法。”
尉遲方在聽到這聲音時倏地一僵,隨後便發現,這熟悉的口吻只能出自一個人。沒等他細想,眼前忽地一亮,密室的門已緩緩開啟,一人從門口施施然走入,手中託著一盞油燈,臉上懶洋洋的笑容,此刻看來卻分外讓人雀躍。
“李、李兄?”校尉脫口叫了出來,昏沉的頭腦無法理解,明明在密室中的人,何以突然到了密室之外。
“沒錯。”拍了拍身上衣裳,酒肆主人表情愉悅:“童叟無欺,如假包換。”
“可你明明和我一起”
“三清祖師傳下來的奇門遁術,聽說過嗎?”
“沒有。”尉遲方望著眼前這神秘莫測的男子,既驚且佩:“原來世上真有穿牆之術!”
“嗯。回頭看。”
依言轉頭環顧四周,地上橫躺著幾具屍首,已經全然不動了,石壁上赫然現出一個暗道,直通外室。
“你!”這才明白對方是如何脫身的,方才言辭全是玩笑,尉遲方上當之餘不免悻悻然。
“洞府中空,潮氣甚重,三面牆上均有水滴滲出,只有南牆不見水痕,故知另有暗道。”李淳風伸手一轉石壁上一盞油燈,剛剛開啟的通道緩緩閉合起來。“機關訊息之學,有趣之外,總算也還有些用處。”
嘆息聲忽起:“不愧為黃冠先生之子。”這聲音已不像方才詭譎,但仍然能聽出,正是暗藏那人。二人連忙走出密室,卻見一白衣人正立在銅鼎之側,背對兩人。
“你是”“誰”字尚未出口,身邊的李淳風卻拱了拱手:“公孫先生。”
那人轉過頭,是一名從未見過的陌生中年人,面貌清癯,泛著一種常年未見陽光似的蒼白,雙眼之下卻泛出鮮紅的陰影,看上去略覺怪異。
“你已知道我是誰?”
“明翠閣主號公孫,瑤琴一曲動乾坤——論及琴藝,當今之世誰又能及得上公孫先生?”
“原來你就是明翠閣那位閣主?”尉遲方吃驚道。公孫赦曾是隋宮樂正,明翠閣得名,便是因他一曲引得百鳥和鳴。此事長安人盡皆知,但這人一直深居簡出,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也是近日在長安城中,以傀儡術操縱‘屍首’殺人的真兇。”
這句話自李淳風口中說出,聽起來便像是談論天氣一般自然隨意,卻讓校尉立刻呆住。中年男子瞥了二人一眼,眼下紅痕更加深濃:“不錯,的確是我。”
尉遲方不自覺地吐了一口長氣。此人既已認罪,事情就該了結,但圍繞此事的重重謎團卻仍然未散。他疑惑地看向李淳風,後者卻低垂著頭,若有所思,倒是中年男子代他問出了心中所想。
“你是怎樣知道此事的?我自問並未洩露形跡。”
“兩個字:因果。”
“因果?”
“譬如馬行於道,鳶飛於天,魚遊於水,世間事物皆有常規。善釣者不必見魚,只要見到水面動靜,即可推知水下情形。這件事中,雖你一直未曾出面,但痕跡卻在。正是這些痕跡,令我猜疑到你。何況,你在崔元啟掌中寫下我的名字,豈不正是為了誘我前來找你?”
“哦,你倒說一說,是什麼痕跡?”
“首先便是琴聲。開遠門事發之時、遭遇無頭厲鬼那夜以及謝應龍出事之時,都曾有人聽到琴聲。我因此猜想,音律是用來操縱傀儡人的。能夠做到這一點,此人必定對樂韻有極高造詣,這個條件,公孫閣主自然是符合的。”
“確實。但天下琴藝高超者何止千萬,豈必是我?”
“精通音律者千萬,不過既通音律,又與此事有關者,非你莫屬。”
尉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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