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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墓工開始往前走,老人的頭也因而搖來晃去,頻頻撞在挖墓工寬闊的背上。
“你們這些傢伙竟然做出這麼讓人心寒的事”
蜜妮安彷彿看到什麼滑稽劇似地大聲嚷嚷,“唉唷!這個死人竟然又開口說話了耶!在往生的當下,這麼做可不太好喔!”
“當作沒看到就好啦!蜜妮安。”阿莉雅以手掩口說,“我們不也聽人家說過嗎?偶爾就是會有那種搞不清楚自己已經死掉的蠢幽靈呀!”
克里斯吉安強忍住愉悅的笑聲,“亡靈都是這麼任性自私的——喂!你們在發什麼呆?走啊!我們還得趕快辦完喪事,早點向鄰邑的使者報喜呢!”
“沒關係,晚點去也沒差啦!他今晚是不可能回去的,他那裡現在應該正打得火熱呢!”蜜妮安對自己選了一名性格淫蕩的婢女陪侍的手段自豪不已,如果那女孩的技巧不錯
“你們給我記住”
這是老人真正的遺言。
年輕的挖墓工從暖爐上取下燭臺。燭光搖曳,爬在牆上與地上的影子彷彿生物般變幻形體。他開啟門,率先走到走廊上,接著是克里斯吉安,他身後是茲平敦,尾隨茲平敦的是兩個女眷,然後是將一息尙存的老人扛在肩上的挖墓工,最後則是害怕被單獨留下、跟著慌忙離開房間、穿著教袍的罕路納。
2
雨勢稍微緩和了下來,黑夜中,仍有鋸齒狀的閃光一道道不斷地劃過天際。在閃光出現後沒多久,撼動大地、震耳欲聾的雷鳴隨之轟然作響。
在這一片黑暗中,這座古老的城堡卻顯得更為漆黑、暗沉,粗糙堅固的石造城牆與雨中的丘陵融為一體,甚至是融入了這片大地。
一列有如幽靈似的隊伍從城門魚貫而出。
全身溼透、神情陰鬱的男人與女人們披著長至足踝的黑色斗篷,套上帽子,低頭留意腳下的溼滑,謹慎地步下荒涼的山丘,,雨水與被風吹倒的雜草幾次令他們差點滑倒。
這是一列弔唁的隊伍。
“盧卡斯,墓穴挖在哪?”走在前方的克里斯吉安回頭對扛著自己亡父的挖墓工問。
“馬上就到了,就在那棵枯樹旁的窪地。”紫色電光閃過,瞬間照亮盧卡斯那張不討喜的臉,“因為我認為找個儘可能遠離城堡的地方比較好。”
沿丘陵而下的小河中,有著兩節形狀扭曲猙獰的粗壯枯木。去年的這時,一道落雷剛好將這枯木劈成兩半,每當鋸齒狀的閃電劃過天際時,那棵奇形怪狀的樹都會被銀白光線清楚映照出來。
挖好的墓穴就在那枯木旁邊,該處地面呈淺缽狀。在那淺缽狀的窪地中,被挖了一個大小恰如小型棺材的長方形墓穴,深約一公尺。被挖出來、摻雜了石塊的黑泥則被堆放在兩旁。
一道道的閃電劃過天際,瞬間的光亮清楚映照出墓穴底部,連泥土中的小石塊、墓穴兩側土中透出的幾根腐朽樹枝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陣雷鳴就在左近響起,令他們感到有點害怕。
“把屍體丟進去!”克里斯吉安無情地說。
“是。”年長的挖墓工盧卡斯在年輕的漢斯協助下,將肩上的老人橫放在地。
“伯、伯爵還活著哪”將聖經鄭重地抱在胸前的罕路納以軟弱的聲音說。
在閃電的光線中,雨中的罕路納看起來彷彿正在哭泣,也或許,他真的一直流著淚吧?
蜜妮安隨罕路納的視線凝神細看,橫放在地的老人,其胸口仍微微起伏。老人的臉轉向一旁,雨水沿蒼白麵容上的皺紋流向青筋浮起的頸項,他身上的白色睡衣被雨淋得溼透,並暈開了血漬,沾附了泥土,有如用舊、變形的抹布。
茲平敦往罕路納的胸膛使勁地拍了一下,撂話似地說:“一旦埋下去,不就立刻沒氣了嗎?這麼一來,現在是生是死也就沒什麼關係了。”
罕路納被這麼一拍,踉蹌了幾步,在泥濘中摔了個四腳朝天。
兩個女人看到這種情形,發出難以形容的嬌笑聲。
“伯爵,您還活著嗎?能不能回我們一聲呢?”蜜妮安對除了呼吸以外、一動也不動的老人惡意地嘲弄。
罕路納發抖著要站起來時,突然被嚇了一大跳。在閃電打下的瞬間,他看到老人翻起的白眼竟散發出金光。
克里斯吉安再度示意,兩名挖墓工各自抓著老人的頭、腳,將老人的身體用盪鞦韆的共振原理來回晃動幾下後,一口氣丟進墓穴中。積在墓穴底的雨水與泥漿在老人身軀著地的瞬間四處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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